“我知道的……”因為南宮庭也……
“所以,記住護好你自己!”中緔走到了門口,當踏出門的那一刻他又說:“嘯兒和萱兒就拜托你了!”
南宮庭望著他的背影隻感到了無盡的悲涼,他叫住他:“容…容華!”
中緔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南宮庭說:“要小心啊!”
對方沒有回答隻是反手將門關上,然後離去……
南宮庭聽著對方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直到聲音消散。他拿起小幾上早已涼掉了的肉湯,一匙一匙地慢慢地品著。珍貴的東西當然要細細地去品嚐,哪有三兩口就吃掉的道理,哪怕這隻是一碗冷湯……
次日清晨中家湖心花園
蓮心亭
南宮臨起來時天剛蒙蒙亮,洗漱過後他向往日一樣練字讀書。
辰時,南宮臨吃過下人送來的早飯,伸了伸因就做而有些發僵的身體,趁著時間尚早便決定出屋四處轉轉。他循著記憶找到了當年他與中嘯相遇的那個花園,三棵李樹長得較以前更為茂盛,可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卻不再。他沒有停留太久,而是順著李園旁的一條蜿蜒的小道向前走。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隱約間他聽見有人在用古琴彈奏一曲《淇奧》。
當他順著愈發清晰的聲音,穿過從從障礙後,他看到了那個自西市一別後他一直尋找的那個人,那個中家的小少爺,也是那年李樹下的那個孩子。
蓮心亭坐落於中家蓮湖的北側,也就是靠著李園的那一岸。不同於其他亭台,蓮心亭沒有石桌和石椅,能夠依靠的僅有亭邊的欄杆。與其說它是用來休息,不如說這樣的設計更方便賞花。
此時中嘯並沒有在蓮心亭。他坐在小亭旁的一塊大石頭上,雙膝枕著一架年頭久遠的古琴撫著一曲《淇奧》。古曲中他最喜歡的隻有兩首,一個是《陽關三疊》,另一個就是《衛風.淇奧》。一個象征著君子氣節,一個代表著不舍離別。一曲終,他活動了下被清晨微風吹得稍稍發涼的手指,然後轉了下脖子,在看到蓮心亭時停了下來。其實他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父親會把小亭建成這副模樣,真是一點兒都不方便。他曾經問過中緔為什麼不加張桌椅,當時中緔回答說:“站著看荷花更美。”那時的父親就如同在李園時一般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也許是在想念母親。
覺察到有人接近,他收回了視線。正想收起琴站起來時……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溫潤如玉、雅致如竹方好形容來者。
來人正是長大了的南宮臨,年方二十的他早已褪去了稚嫩的外表,更是完全遺傳到自家父親的外貌,眉眼間透露出的是與他年齡不符的成熟。
中嘯看著來人,好一個謙謙君子。他對來人說:“兄台也好古句?”
南宮臨看著長大後愈發清秀的中嘯說:“《淇奧》一詩是多少讀書人追求的必勝目標,我又怎能脫俗?”
“彈得不好,見笑了!”
“不,我倒覺得比起那些刻意追求曲中高潔之氣的樂師,公子的曲子中更顯得樸實和率直。”
中嘯羞赧的笑了笑:“過譽了,那個……借問您的名諱是?”
“在下南宮臨,字淇奧。我們曾有過一麵之緣,中公子。”
淇奧……淇奧……南宮臨!早已消散在中嘯腦海中的記憶在此時都彙集起來。他想起了那年李樹下有個人對困窘的他說:“需要幫助嗎?”
……他也想起了那年眼前的這個人也像現在這樣對自己說:“我叫南宮臨,雙字淇奧。你可以叫我……”
“淇奧……哥哥!”中嘯回道。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陽光灑在荷花上,映得花葉上的露水晶光閃閃。時隔八載,該相遇的總會相遇;該相知的,命中注定他們的生命線會交織相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