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儉的馬車到達析津府的時候天還沒亮,馬車的晃動與顛簸突然停止讓張儉驚醒,撩開布簾一看張儉便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顫抖的伸手指著外麵的龐然闕影道:“這……這是析津府?!”
車夫點了點頭道:“沒錯,這便是析津府,上差還是先下車的好,小人要把馬車靠邊停下。”
張儉在書童的攙扶下來到路邊,此時他才來得及細細大量這座龐然大物,張儉曾經來過析津府無數次了,析津府的模樣和城牆他可謂是熟爛於胸,但眼前的城池怎麼看也和自己記憶中的模樣對不上。
高聳的城牆怕是有六七丈高,這樣的高度幾乎是原有城牆的兩倍,站在城牆下張儉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渺小,連城牆上的火把他都看不清楚。
稍稍走近些看,透過火把的光亮,張儉猛然發現,城牆的材質好像和公路是一樣的,都是那種叫水泥的東西所修築的吧?稍稍粗糙的手感,突起的顆粒,張儉用隨身佩戴的劍柄砸了砸整個牆麵沒有一點損傷,最讓他驚訝的是,牆麵上居然沒有縫隙!
析津府的城牆應該是內置夯土外裹磚石,這樣才能達到最大的防護效果,同時有了磚石裸露在外便可攀登而上,可眼前的城牆卻完全看不到磚石,那叫攻城的士卒如何攀爬?
就在張儉觀察析津府的時候,護送他的小校已經上前叫門,一個竹籃通過繩索放下城來,他便把狄青親自書寫的夜行憑證放在裏麵並伸手拉了拉繩子。
繩索很快升了上去,但沒有想象中的那樣中門大開,沉重的大門仿佛一張巨大的獸口,一旦張開便會把人吞噬的幹淨,深邃的門洞不斷的向人散發著著黑色的恐怖,讓人忍不住想要逃離。
機括聲響起,張儉從容走向城門,即便是大遼不敵大宋,但他這個左丞相也應當得到禮遇,大宋雖為大國卻不能傲慢無禮,越是大國越要遵守禮數,這便是漢人的理念。
“左丞相……”
小校看著張儉向門洞走去身影逐漸被黑暗所吞噬忍不住開口呼喚了一聲。
張儉奇怪的轉頭道:“何事?”
小校尷尬的指了指一頂轎子對張儉道:“入夜城門不得擅自開啟,即便是偏門也不行,還行丞相移步轎子……”
張儉走出門洞這才發現城牆上垂下一頂小轎由繩索拉扯,剛剛的機括聲怕是就從上麵傳來……張儉一個踉蹌,自己好歹也是大遼的左丞相,豈能坐這種婦人小轎?簡直是有辱斯文!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張儉隻能坐進小轎,小校拉扯了一下一邊的繩子,小小的轎子便在機括聲中緩緩上升,書童自然是跟隨張儉的,他隻能跪在張儉的腳邊,這使得原本還算寬敞的小轎中顯得略微擁擠。
小轎稍稍晃動便穩穩的落在地上,張儉抬頭一看是個粗大的鐵質吊臂,剛剛的機括聲便是從吊臂上的棘輪發出的,聲音清脆讓人覺得舒服。
但張儉並不覺得舒服,剛剛他借著黎明的陽光從轎子中向下看了一眼,六七丈的高度足足把他嚇的心驚膽戰,張儉第一次發現自己站在高出向下看是如此的嚇人,甚至有些頭暈目眩兩股戰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