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並不在意趙禎坐在他的麵前,甚至是遮擋了高大的佛像,就像是他在對趙禎念經一樣,依舊保持平和的聲音。
趙禎看似很享受,漸漸的眼睛發沉,昏昏欲睡,不久便真的打起了鼾聲,坐著睡著了…………
李酒正打算向趙禎請旨,瞧見這一幕,再看看邊上震驚的王鶴,李酒小心的抽出腰間的長劍,在他看來是這老和尚對官家施了妖法。
王鶴毫不猶豫的扇了他一巴掌,打的李酒眼冒金星,這文官好大的手勁,回頭瞪了他一眼還未說話就被王鶴捂住嘴道:“莫要打擾官家,這幾日官家可未曾睡過一個好覺,今日如此酣睡實屬少見,快莫作聲!”
李酒低聲道:“那老和尚念叨的是什麼?官家怎生一聽便睡著?”
王鶴不滿的望了老和尚一眼,從牙根這中擠出一句:“《妙法蓮華經》,這老和尚是在向官家諫言!”
李酒摸了摸頭和王鶴退出了眼前的佛堂,反正四周有官家親衛所護,沒甚的關係,但他硬是拉著王鶴讓他說說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王鶴瞧見邊上都是著急等待的曹康和王圭二人,皺眉道:“已經過了用兵之時?”
曹康連連搖頭,伸出一根手指道:“還差一個時辰才到,隻不過官家許久不出,如何是好?軍中將士不見官家…………士氣可鼓不可泄啊!”
看了一眼佛堂上精美的帆布蘇流,王鶴咬牙道:“半個時辰後,若是官家不出,便以戰鼓劍鳴之聲相擊,帝王之殺伐果斷之心,豈能被這佛門魔號給平息了?!”
這其中的問題即便是王鐵鞭這個粗人也能看得出來,但又不好在這個時候掃了官家的興致,對於他們來說官家能安心的睡上一會比什麼都很重要,可戰事在即啊!
王鶴陰著臉:“《妙法蓮華經》乃是佛陀晚年說教,明示世人不分貧富貴賤、人人皆可成佛。即便如陛下尊貴如天,亦可成佛。”
李酒目瞪口呆,喃喃自語:“他娘的,這是什麼人都敢渡啊!莫不是讓官家在眼下之時罷兵?”
王鶴微微搖頭:“官家定然不會中了他的詭計…………是吧?”
李酒拍著胸口道:“斷然不會,官家心中自有分寸,俺跟了官家這麼多年,官家之善惡從未有過遲疑,也唯有過婦人之仁!”
時間如水,緩慢卻不不曾停歇,,一個時辰轉瞬即逝,趙禎也在這個時候悠然醒來,隻覺得精神充沛,一掃之前的困頓之感。
事實上,這一覺是趙禎從穿越以來睡的最舒服的一次,坐上了皇位之後,他每日都是殫精竭慮,並非是出於恐懼而是一種發自內心,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仿佛是一種責任。
想要卸下這種負擔幾乎不可能,總有一種亡國滅種的緊迫感在他的身後不斷的追趕著他,使他每日嚴格自律,當然也有例外,但這種例外實在太少,趙禎覺得自己活的很累,但卻不得不這麼活,這才是最讓人懊惱的地方。
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即便是在起來的時候腰酸背痛也無所謂,畢竟任誰盤腿坐在蒲團上睡覺都會如此,當然除了經常修煉的“得道高人”出外。
對麵的老和尚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仿佛他展現了什麼神跡要得到稱讚似得開口道:“施主,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