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勇原本是種家軍的將領,但自從種家軍取消之後,便入了西軍擔任將主,一直都是戰功赫赫之輩,但前段時間他聽聞範大勇擅自調兵前往吐蕃伏擊角廝羅失敗,最終被官家斬首,心中悲痛,當年範大勇也曾在自己帳下效力。
種世衡當然知道為何會出現這樣荒唐的事情,大宋的軍隊絕不可能輕易調動,單單是有一份參謀兵事院的文書而沒有兵部的文書以及官家的虎符根本不可能調動西軍。
範大勇一意孤行為的是剿滅角廝羅,一旦成功他的名聲自不用說,也為大宋除掉了最大的禍患,非但無過還有很大的功勞,但他失敗的代價如同現在這般,身首異處。
軍功和治世已經讓大宋的西軍為之瘋狂,現在的大宋軍隊都這樣,戰功已經不那麼好得到了,隻要有機會他們必定會拚盡全力的獲取戰功。
榮耀這東西已經植根於大宋邊軍的心中,而平定四周保皇宋百年安定已經深深的植根於朝臣們的心中。
種世衡知道朝臣們和邊軍的打算,連他都知道更不用說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大宋的這位官家可不比那些曆代被朝臣們蒙蔽的皇帝。
他總能看穿人心中的想法,想到別人想不到的關竅。
所以種世衡在趙禎麵前不敢有任何遮攔,隻是為自己的兒子祈求從輕發落,他知道趙禎同樣也看重種諤,否則就不會在知道他的品性之後還要把他放在西軍之中。
“臣知曉官家為何深夜召見,也知道範大勇因何而死,但這些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大宋著想,畢竟角廝羅一旦統一吐蕃,便是大宋西隅大患!”
趙禎從禦座上起身,走下禦階,看著種世衡焦急的模樣突然笑了,隨手把一本奏疏扔在了種世衡的腳下:“你們都能想到的事情朕能想不到?文臣武將都在為進軍青塘做準備朕能看不出來?”
“可你們想沒想過,青塘乃是角廝羅的發家之地,這麼多年經營下來豈能如同不設防的州府?!當年朕用他乃是因為西夏的存在,必須找一個可以和大宋東西夾擊西夏的盟友。”
稍稍喘了一口氣,趙禎再次恨鐵不成鋼的開口道:“自從西夏被剿滅,朕就不斷的減少向青塘的投入,可那時候你們又覺得可以拉攏青塘對付遼人,最少在西域提供一支強大的助力,於是朕便準奏,沒有太過壓製青塘,待到遼人國滅,朕就發現大宋的威脅不是來自天竺,也不是來自塞爾柱,而是來自近在咫尺的青塘!”
趙禎說到這裏,對麵的種世衡已經變了臉色,他清楚趙禎這些話的意思,顯然官家是早已把青塘列入了心腹大患的名單。
“官家放任青塘乃事出有因?”
趙禎微微點頭道:“便是如此,朕一直覺得青塘不會成為大宋的勁敵,隻不過是一個隱患而已,隻要拿捏得當,便可利用青塘統一吐蕃!當青塘與吐蕃合並之後,朕便會揮兵西進,待到那時大宋所要麵對的就是逐個擊破吐蕃上的各個部族,而是直接擊敗吐蕃,使得吐蕃成為大宋的一部分,就像西夏和遼朝一樣。”
趙禎說完種世衡已經麵色慘白,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趙禎接下來的話讓他更加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