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穿過在巍峨的宮殿群,悄然的來到景福宮,看著病榻上的趙恒,他忍不住心中酸楚,作為官家的老跟班自官家登基以來就一直陪伴左右,現在看到官家虛弱的躺在床上,心中難免戚戚。
揮手打發走服侍趙恒的內侍宮女,輕輕的來到床前,拿起蒲扇輕搖。
感覺到有人在幫自己打扇,趙恒睜開眼睛:“陳琳來了?”
“官家真是好眼力,正是老奴。”
陳琳細聲慢語的說道,他知道自己的聲音難聽所以刻意壓低了音量。
趙恒虛弱的笑道:“你這老貨就會說討巧話!朕身體好些了,益兒說的沒錯,朕是病了,傳禦醫來。”
陳琳眼睛一亮轉頭對門口的陳彤道:“沒聽見嗎?傳禦醫!”
他真是高興壞了,之前官家十分抵觸禦醫,一直認為道家丹藥能幫他恢複身體,諱疾忌醫。不管是大臣勸誡,還是皇後的苦口婆心,都沒用。
誰知太子來了幾次,都說官家病了應該讓禦醫來瞧瞧,官家先是不語而今居然答應,這真是父子連心!
等待禦醫的過程中,趙恒深吸了一口氣:“陳琳,你說益兒這孩子是不是我大宋祥瑞?!”
陳琳先是一驚沉思片刻後輕聲道:“老奴一屆凡夫俗子,連個男人都算不上,哪能知道這些。”
見趙恒微微閉眼,陳琳疑惑的再次開口:“不過,老奴最近發現了太子許多不太一樣的地方。”
趙恒舉起手捏了捏發酸的鼻梁道:“何處不尋常?”
“老奴覺得太子變了,像是一夜之間就成熟了許多,說話做事完全看不出孩子氣,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趙恒笑道:“這算什麼,朕……算了不說了。”
趙恒不想把兒子出色的表現說出來,這幾天他每次利用趙禎來探望的時間對其進行考校,不管是心智方麵,還是對儒家典籍的理解,亦或是對朝堂政局的看法。
趙禎的回答都讓他驚喜連連,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所以每次都揮退宮人,單獨考校。
每個回答都中規中矩,其中不乏個人的見解,雖然幼稚些,但是稍微培養就能走上正軌,其實看似幼稚的見解並不是問題的所在,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
知識是需要積累的,但要離開書本自己去思考做人做事的準則卻是極難,何況是對與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來說更是殊為不易。
這樣的悟性即使說是天賦異稟也不為過,所以最近趙恒的心情特別好。
陳琳看著笑眯眯的官家,不知道他為何發出這樣神秘的笑容。
禦醫來了,一大群人拿著不同的小箱子進來,箱子中的瓶瓶罐罐發出叮當的響聲。
外臣還真是重視官家的病情,先前趙恒的身體就引起了百官的恐慌,誰都知道,太子還小,官家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的,太後必然要行使監國之權。
自太宗之後,“兄終弟及”已經成為不可能,但是太子還小,萬一有人翻出太宗故事拿來說事也是麻煩,所以皇後監國是必然的。
但現如今官家居然承認自己有病,還要看禦醫,這就給百官們看到了希望,隻要官家能接受治療,說不定還能續命幾年。
年前官家病重時,禦醫們悄悄的看過,大多說是風寒所致,隻有禦醫胡遠依照事實,說出是因為丹藥所致,後唯官家所不喜,被好事者排擠至藏藥局。
醫官院屬於翰林院的管轄之下,被劃歸到文臣之中。所以多對朝局有所了解,趙恒因為崇尚道教,又喜金丹之術,禦醫大多不敢說官家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