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徑
追了整整一天,司馬昀終於在日落時分趕到穹明山腳下,追上了王興。
司馬昀估計得一點兒都沒錯,跟王興有所勾結的確實不止司馬赦一個人,還有樊陽太守李顯光。因為王興嫉恨陳遠已久,早就欲除之而後快,他謀劃了很長時間,隻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所以那時陳遠一上穹明山,他就立刻派了人前去賄賂。現在王興要求李顯光如果接到聖旨,隻要他延遲兩日發兵即可。李顯光既然已經收了人錢財,這樣簡單的要求他當然沒有理由不答應。
司馬昀的五千羽林軍在穹明山下跟王興的一萬人馬打了一夜,卻沒有見到半個樊陽的援軍。司馬昀明白了大概發生了什麼事,他算了一下,等惠長庭到怎麼也得再有五天,於是決定先帶人衝到山上帶陳遠逃離穹明山。
陳遠知道山下有人在交戰的時候,夏愈牙剛安排了酒宴,讓他跟山上的教眾告別,準備第二天送他下山回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陳遠放下酒杯,帶上幾個年輕力壯的人就往山下去。可出了院門,沒等走到山腰,他們就碰上了隻帶著十幾個人衝上山來的司馬昀。
陳遠看見他很吃驚,“皇上?!你怎麼……”
司馬昀把讓人扛了一路的槍遞給陳遠,然後就一把拉起他的手繼續往山上跑,“快!朕要見夏先生!”
路上司馬昀跟陳遠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陳遠聽了之後非常生氣,“那你還來這裏幹什麼?!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朕不來,王興一定不肯罷休。”
“你來他就不殺我了嗎?!”
“殺你不過是個幌子,他們真正想要的是朕的江山。司馬赦是想趁著現在天下大亂,朕不得民心來奪朕的皇位。而王興之所以這麼急著要除掉你,是想讓太子繼位,他好以正統國舅的身份總攬朝中大權。他沒有立場逼朕退位,也未必有膽子敢弑君。有朕在,他不敢怎麼樣。這幫烏合之眾各懷鬼胎,成不了事。”
“那宮裏怎麼辦?”
“有子雲和小順兒在,而且等司馬赦抵達健康,競武也就快到了。”
說著話陳遠和司馬昀到了山頂,夏愈牙從和院裏迎了出來。司馬昀跟他講了現在的狀況之後說:“山下剩的那幾千羽林軍抵擋不了多長時間,夏先生,以往穹明山上下相通的隻有北坡,不知道這山上南麵是否還其它的路可走。”
夏愈牙想了一下,“有是有,隻是這南坡山高路險,大都是懸崖峭壁,走的話一次也不能超過五個人,而且還得有人帶路。”
司馬昀低下頭考慮了一會兒,然後一咬牙說:“好,朕選兩個隨從,你再派一個熟悉路況的人帶我們下山。”
“不行!”陳遠拉住司馬昀,“那樣太危險了!”
“那你說怎麼辦?”
“我留下,你帶人從小路下山。”
“那怎麼行?!”
“可如果我走了,山上的人怎麼辦?”
“可是……”
“陳將軍。”夏愈牙打斷了司馬昀,“你走吧。”
“不行!我走了王興不會放過你們的!”
“他要抓的是你,未必會把我們怎麼樣。”
“他知道我在和院,找不到我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知道我逃走了,他還會逼你派人帶他們去找我的。”
夏愈牙笑了,“陳將軍太小看我和教中人了。雖然愈牙主張無國無君,但也還秉信一個‘義’字。”
陳遠不明白夏愈牙的意思,皺起眉頭看著他。
“你認為你留在山上,王興跟我要人,我就會把你交出去嗎?隻要我不交人,結果還不都是一樣?”
“那……那我現在就下山去找他!讓他……”
司馬昀狠狠推了陳遠一把,“之遙!你在說什麼?!朕曆盡千辛萬苦才把你救回來,現在又撇下宮城帶著人來找你,你要讓那些人都白死了嗎?!”
陳遠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他盯著司馬昀幾乎是在苦苦哀求的眼神看了一會兒,垂下了頭,“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陳將軍,不要再說了。王興的人隨時會衝上山來,我現在就找人帶你們下山。”
說完夏愈牙安排了一個叫包一言的給他們帶路。司馬昀又挑了兩個身形適中,看起來動作靈活的羽林軍,一個叫楊材,一個叫郭進。然後他們一行五人就往穹明山南坡去了。
陳遠和司馬昀離開不到兩個時辰後,王興殺光了司馬昀的羽林軍,自己的人馬也損失了大半。他帶著剩餘的三千多人衝上山頂時,夏愈牙早已讓人事先做好了埋伏,王興的人一進入和院便先損失了幾百人,緊接著他們又遭到了院內教眾的頑強抵抗。等他最後怒不可遏,下令血洗穹明山,又一把火燒了和院的時候他已經又損失了一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