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敵國境內作戰的一般規律是,越是深入敵國腹地,全軍的意誌便越是專心一致,進入敵國越淺,軍心越容易渙散。離開本國越過敵境作戰的地區,叫絕地;四通八達的地區,叫衢地;深入敵國的地區,叫重地;進入敵境較近的地區,叫輕地;後有險固前為隘路的地區,叫圍地;無處可走的地區,叫死地。因此,在散地,我們就要統一部隊的意誌;進入輕地,我們就要使陣營緊密相聯;進爭地,要使後續部隊迅速跟進;過交地,要謹慎嚴密防守;臨衢地,要鞏固與臨國的結盟;在重地,要重視保證糧草不斷;經圮地,要加快速度通過;陷圍地,就要堵塞缺口;到死地,就要表現出與敵死戰到底的決心。因為,將士的心理是,陷入了包圍,便會奮力抵抗;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便會拚死奮爭;深陷絕境,就會聽從指揮。
如果不了解各諸侯國的戰略企圖,就不能預先與他們結交;不了解山林、險阻、湖沼等地形,便不能行軍打仗;不使用當地人做向導,便不能得到地形之利。這些方麵,有一方麵的情況不了解,就不能成為爭王稱霸的軍隊。真正強大的軍隊,進攻大國,能使敵人的軍民來不及動員集中;威力加在敵人頭上,就使別國不敢與其結交。因此,不必爭著與天下諸侯結交,也不用在別的諸侯國培植自己的勢力。隻要施展自己的戰略計策,把兵威加在敵國之上,就可以攻占他們的城池,摧毀他們的國家。
施行破格的獎賞,頒布非常的號令,指揮全軍上下就能像指揮一個人一樣。向部下布置作戰任務,不要向他們說明意圖;隻告訴他們有利的條件,無需指出不利因素。把士卒投進最危險的地區,才有可能轉危為安;陷士卒於死地,才能起死回生;全軍將士陷入危難之中,然後才能贏得勝利。
所以,指揮戰爭,在於假裝順從敵人,卻仔細了解敵人的戰略意圖,然後集中兵力攻擊一點要害,便可以千裏奔襲,擒敵殺將,這就是說,巧妙用兵能成大事。因此,在決定對敵作戰、舉兵出征時,要封鎖關口,廢除通行證件,不許敵國使者往來;召集群臣,在朝廷反複商討征伐大計。敵人一旦有懈怠,一定要迅速乘機而入,首先奪取敵人最看中的戰略要地,不要輕易與敵人約期決戰。破除陳規,一切根據敵情變化,靈活機智地行動。因此,在戰前要像處女那樣嫻靜,不露聲色,誘使敵人鬆懈警惕,門戶大開;一旦戰爭開始以後,就要像個兔子一樣,迅速出擊,使敵人措手不及,無從抵抗。
【故事論述】
隋開皇元年(581年)九月至十一年春,隋文帝楊堅出兵北擊突厥、南滅陳朝及平定江南的統一戰爭。
南北朝末期,北周、突厥和陳朝三個主要政權並存。北周大定元年(581年)二月,總攬北周大權的大丞相楊堅廢周立隋,是為隋文帝。時隋疆域大體為長江以北,長城以南,東至沿海,西達四川的廣大地區。擁有一千一百餘縣、二千九百餘萬人口,社會經濟、文化較發達。
楊堅為統一中國,革除弊政,發展生產,親自講武,整頓軍隊,並陸續采取一些改革措施,不斷增強國力、軍力。北方突厥為遊牧奴隸社會,自6世紀中期崛起,至沙缽略可汗時,控製著長城以北,貝加爾湖以南,興安嶺以西,黑海以東的遼闊地域,擁有騎兵數十萬。因隋王朝停止對其獻禮、和親,不斷興兵南犯,威脅隋的統治。但當時突厥有四可汗,各擁重兵,沙缽略與阿波、達頭等可汗不和,為隋製勝突厥提供了有利條件。江南陳朝傳至後主陳叔寶時,保有長江以南、西陵峽以東到東南沿海的四百餘縣、二百餘萬人口。政治腐朽,上下猜忌,賦稅繁重,府庫空虛,刑法殘暴,人民怨聲載道;後主沉湎於酒色,疏於戒備,憑借長江阻遏隋軍進攻。
楊堅曾準備先滅陳朝,後擊突厥。為鞏固北部邊防,防止突厥侵擾,在邊境增修亭障,加固長城,並命上柱國陰壽鎮幽州(治薊縣,今北京西南),京兆尹虞慶則鎮並州(今太原西南),屯兵數萬以備之。開皇元年三月,即派大將賀若弼、韓擒虎分任吳州和廬州總管,鎮江北要地廣陵(今江蘇揚州西北)、廬江(今合肥),做滅陳準備。
九月,陳將周羅喉攻占江北隋的胡墅(今江蘇六合西南)。楊堅命尚書左仆射高節度行軍元帥長孫覽、元景山率軍伐陳。此際,突厥沙缽略可汗因其妻為北周千金公主,便以為北周複仇為借口,聯合原北齊營州刺史高寶寧,於十二月攻占臨榆鎮(今河北撫寧東,一說今河北山海關)。並聯絡各部,準備大舉攻隋。楊堅根據隋朝新立,邊防不固,實力尚不夠強等情況,決定變更原來計劃,改取南和北戰,先敗突厥,後滅陳朝的戰略。
二年春,楊堅調整部署,於並州置河北道行台尚書省,以晉王楊廣為尚書令;在洛陽(今河南洛陽城東)置河南道行台尚書省,以秦王楊俊為尚書令;在益州(今四川成都)置西南道行台尚書省,以蜀王楊秀為尚書令;並不斷調兵遣將加強北方各要地守備,以禦突厥。在元景山部擊敗陳將陸綸水軍,攻占損口(今湖北漢川東北損水入漢江之口)、沌陽(今湖北漢陽東),陳被迫歸還胡墅、遣使請和後,又詔令高撤軍,與陳朝結好,準備北擊突厥。楊堅利用突厥各可汗間的矛盾,采納奉車都尉長孫晟建議,實行“遠交而近攻,離強而合弱”的策略,先後派出使臣結好西麵的達頭可汗和東麵的處羅侯(沙缽略之弟),以分化、削弱沙缽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