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主旨】
本篇論述了將帥應當具備的品質,包括義、仁、德、信、智五個要素。篇中指出義是為了立威嚴,使士卒效死;仁是為了克敵立功。因此,這裏的“仁”、“義”與儒家的概念有所不同。
【原文】
將者不可以不義,不義則不嚴,不嚴則不威,不威則卒弗死(2)。故義者,兵之首也。將者不可以不仁,不仁則軍不克,軍不克則軍無功。故仁者,兵之腹也。將者不可以無德,無德則無力,無力則三軍之利不得。故德者,兵之手也。將者不可以不信,不信則令不行,令不行則軍不槫(3),軍不槫則無名。故信者,兵之足也。將者不可以不智勝,不智勝……則軍無。故決者(4),兵之尾也。
【注釋】
(1)將義:將帥應該具備“義”的美德。
(2)卒弗死:士卒不肯效死。
(3)槫:讀音是“專”,統一指揮。
(4)決:決斷,果斷。
【譯文】
將帥不能不義,不義就法令不嚴明,不嚴明就沒有威望,沒有威望士兵就不會效全力。所以義對於軍隊,就好比人的頭一樣重要。
將帥不能不仁,不仁軍隊就不能克敵,軍隊不能克敵就沒有作用。所以仁對於軍隊,就像是人的腹部。
將帥不能沒有德,沒有德就沒有威望,沒有威望全軍的作用就無法發揮。所以德對於軍隊,好比人的手。
將帥不能不講誠信,不講誠信命令就無法執行,命令無法執行軍隊就不能統一行動,軍隊行動不統一就無法建功。所以信對於軍中,就好像人的腳。
將帥不能不預見到勝利,不預見勝利……軍隊就……所以決斷是將帥指揮作戰的最後要素。
【故事論述】
戰國時期,韓國的大夫嚴遂一直受丞相韓傀的排擠,嚴遂當眾揭發韓傀的錯誤,韓傀從此懷恨在心。以後,韓傀進行報複,當眾嗬斥嚴遂,嚴遂大怒拔劍刺殺韓傀,被眾人勸住。從那以後,嚴遂罷官而逃,以防韓傀加害於他。
嚴遂棄官後四處遊逛,希望找一個勇士為他報仇雪恨。一天,他來到齊國,打聽到幟縣市井裏有一個名叫聶政的年輕人,非常勇敢果斷,為人又很正直,隻是家境貧寒而混跡於屠戶之中。嚴遂開始暗地裏找訪聶政,並有意厚待他。聶政很過意不去,問:“你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出力,就請講吧!”嚴遂忙說:“不急,不急,我們認識才幾天,我怎敢有所求呢?”嚴遂聞知聶政是孝子,家中隻有一位高堂老母,便擇吉日備辦酒宴,向聶政的母親獻酒,並捧出一百兩黃金送給聶母,為她祝福。聶政堅決不收,嚴遂再三懇請他收下,聶政仍然謝絕,說:“我以屠狗為職業,每天早晚可以得到些美味食品奉養母親。現在我供養母親的一切都齊全,我人雖窮誌不窮,你的厚禮我不能收!”嚴遂避開眾人,私下對聶政說:“我為了報仇逃亡在外,到過好幾個國家都沒有遇到像你這樣的義士。因為你道德高尚,我才徑直送上這百兩黃金同你結交,這些不過是用來做老夫人粗茶淡飯的費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呀!”嚴遂再三請讓,聶政還是不收。嚴遂隻好盡了賓主之禮之後,撂下黃金,離開了幟縣市井裏。
過了很久以後,聶政的母親去世。聶政服孝期也滿了,想到自己不過是市井中一個平平庸庸的人,嚴遂是尊貴的一國大臣,他不遠千裏來結交我,我卻對他很冷淡。為了供養我的母親,他肯獻上那麼多的黃金,這一切足以說明他對我的了解和信任,他算是我的知己了。如今,母親已去世,我要去為知己者出力了!想到這裏,聶政毫不猶豫地收拾行裝,告別了姐姐和鄉親,開始去尋找嚴遂。幾年後,聶政終於找到了嚴遂,兩人在魏國又見麵了。嚴遂將自己的仇人告訴了聶政,說:“他是韓國國君的叔父韓傀,他們的宗族人多勢眾,住處的衛兵很多。我雖然多次派人行刺,都沒有成功。現在幸虧你不拋棄我,我一定為你多準備些車馬和助手。”聶政搖搖頭,說:“不能去很多人,人一多目標就大,就會泄露機密。機密一泄露,豈不更危險了嗎?”說完就告辭了。聶政經過深思熟慮的準備之後,獨自一人走了。幾天後,他手提寶劍來到了韓國。
這時,韓王正和其他諸侯國君在東孟約會,他的叔父韓傀等人也都在。聶政不顧一切地闖進去,走上台階重刺韓傀。韓傀驚慌失措,一把抱住了韓王,聶政照直刺去,一同結果了他們兩人的性命。左右衛士一齊衝上來刺殺聶政,聶政沉著應戰,一連砍殺幾十個士兵。接著,他用寶劍刺破自己的膛,挖出眼珠,剖腹掏出腸子,倒地而死。韓國人把他的屍體扔到大街上,以千金懸賞能認出他的人。很多天過去了,還是沒有人來認領。聶政的姐姐聞訊後,毅然趕到韓國認屍,她看著血肉模糊的屍體,痛哭失聲,說:“弟弟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不連累我,如果我貪生怕死而埋沒了弟弟的俠義英名,我是絕對不忍心的!”說完,抱著聶政的屍體大哭,並對眾人說:“這是我的弟弟,幟縣市井裏的聶政!”說完,拔劍自刎在弟弟屍體旁。以恩信結於人,那人亦會以恩信報於你。
【名家論戰】草廬經略·忠義
操練之法既行,是有兵而有將矣。第將非忠義,何以為立功建績之本,而使三軍感動興起乎?雖忠肝義膽,天植其性,臣子應當自盡,原非為鼓舞人心計。而軍心之向背趨舍,事業之成虧興廢,實由此焉!此衷一定,斷不回移。有時勳業光天壤,於素誌固愜,即身與時屯,心隨力盡,亦足灑此一腔熱血,稍報君恩。倘圖身念重,徇國心輕,受人之任,孤人之托,即萬年以下,猶令人唾罵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