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曹太後是羅六郎的親外婆,可卻未必是她楊喜的‘親’外婆,若不是很有幾位重量級的人物罩著楊喜,其下場,可想而知,恐怕連一隻小螞蟻都不如。
別人不知道,前世看多了家鬥宮鬥之類電視劇的楊喜,可是比誰都清楚。
最毒婦人心,其來有自。
更何況楊喜楊女俠可是狠狠地把那老太太給得罪過了。
看出楊喜有幾分擔心,羅通伸手握住楊喜膝頭上的小手,輕聲道:“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楊女俠忽然膽子變小了麼?”
楊喜抬眼橫了他一眼道:“還不是因為你,我這也算是拖家帶口的過日子了,一言一行,哪裏能像過去一樣快意恩仇?唉,忽然發現,還是單身的時候快活啊,嘖嘖…….”
羅通好笑,知道楊喜故意氣他,也不點破,拿起楊喜的一隻小爪子,一隻隻手指觀察的細致:“大麵上過得去就行了,不用太在意別人說什麼。再說,我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吃過啞巴虧?現在裝受氣包有些為時過早了吧?”
楊喜感覺那隻手癢癢的不行,動了動沒抽回來,聽了羅通的話撲哧笑了出來,眼睛賊亮:“嗬嗬嗬,那是那是,有相公你給奴家做主,奴家心裏就有底了嗬嗬嗬……那什麼,相公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被二姐欺負啊?唉,我可憐的相公,小時候這麼人見人愛,二姐怎麼下得去手,太木有愛心了,要不要娘子我替你討回點兒公道啊?”
羅通:“……”
他就說麼,要飯的一點兒虧也不肯吃啊,他還跟著瞎擔心個什麼勁兒啊。
不過想想,他二姐那兩下子,恐怕給楊喜撓癢癢都不配,看著楊喜骨碌著黑亮的眼珠子,哭笑不得地道:“別跟她一般見識,她跟你不一樣,從小深宅大院裏長大,別說沒怎麼讀書,就是家門也難得出去一趟,有些婦人的見識也屬正常。這些年二姐夫又納了幾房妾,都不怎麼省心。曹老太君在家裏也是個一言九鼎的人,別說媳婦們,就是兒子一個個也都是豎心旁兒的,所以二姐難免有些鬱悶,也不容易。”
“等等等等,曹老太君……咦?跟太後千歲她老人家是不是又什麼親戚關係啊?”
楊喜現在對曹姓氏比較敏感,再說,豪門貌似都喜歡親上加親什麼的,所以不咋地的人都湊成一家子了也十分有可能。
羅通失笑:“你這小腦袋倒是挺靈光,隻聽見曹字,難道就不知道女子嫁人都隨了夫家姓氏了麼?”
“哦……不是就好哈。”楊喜鬆了一口氣,可別讓敵人的陣營再強大了吧,她可是既不喜歡宮鬥也不喜歡家鬥。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坐著馬車很快到了宮門外,今兒個特殊,兩人坐著馬車直接就進宮了。
雖然對曹太後不感冒,但是楊喜跟著羅通倒是依著禮儀一絲不苟地行禮奉茶應答,心裏憋著一股子勁兒,若是讓這老妖婆挑出一點兒刺兒,她就不姓楊。
大不了跟著羅大官人姓。
楊喜跟別的女子不同,膽子大就不用說了,進宮的次數也不少了,封頂的達官貴人該見的不該見的,也都打過交道,不少還是零距離接觸過。所以該有的禮節應對,一點兒難不倒她。
此時此地,榮福殿曹太後的跟前,人模狗樣兒的,一派名門閨秀的高貴典雅知書達理不卑不亢溫婉賢淑,不是一般的具有欺騙性。
就連羅通的眼睛都一直沒離開過楊喜身上,幾乎有些懷疑此人還是不是那個頑劣的要飯的,跟剛剛在八王府的表現,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雖然剛剛在八王府已經夠可以的了。
更別說一向講究規矩禮節的宮闈老妖精曹太後。
如今事已至此,雖然曹太後也沒真的打算跟楊喜再較真兒,但是訓誡幾句卻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現在看楊喜一臉的莊嚴肅穆,腰板筆直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頗具蓮花老仙子那種世外仙人不可褻瀆誰敢對我不敬誰就是妖魔鬼怪不是人的風範。
曹老太太張了張嘴,一時之間居然有些找不到詞兒,跟麵對蓮花老太太似地,沒地方下嘴兒。輕輕放下茶杯,瞥了眼外孫那雙幾乎粘到了楊喜身上的眼睛,心裏歎了口氣,有些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罷了,老了不中用了,我也乏了,以後好生過日子,也不枉費你們兩個一番你死我活的折騰,你們不累,大夥兒看著都累,去吧。”
出了榮福殿,楊喜對著陽光看了看手腕上曹太後給的一串鴿卵大小的粉色珍珠手鏈,笑眯眯地對身邊的羅通道:“唉,老人家也不容易啊,為你操碎了心,唉……”
羅通倒是沒看那珍珠,而是看著楊喜被陽光映的白玉般的手臂,感覺十分晃眼,伸手拉下楊喜舉著的胳膊掩上袖子,看了眼四周沒什麼人,低聲道:“你倒是挺容易被收買啊,我連人都給你了,也沒見你說我什麼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