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把秦昭送回家,阿鐵十分歉疚的說了一下秦昭受傷的過程,雲瑞和阿彩見秦昭受傷,也不知是該傷心還是生氣。等著把人都送走,雲瑞才沉著臉幫秦昭檢查了一下她受傷的腿,見不過是扭傷,且因及時正了骨,用的藥也還算好,並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人前還能勉強端出笑臉,此時在她麵前臉色都不太好的帥爸美娘,秦昭盡管一路上心思恍忽,卻不得不裝著若無期事的樣子應付,也覺得有些累,可此時也隻得裝著沒事的樣子安慰道:“爹爹,娘,你們放心,我真沒事,隻是不小心被扭了腳而已,沒有阿鐵說的那麼嚴重。再說這不是當時就用了藥麼?在家裏休息些日子,保管就生龍活虎起來了。回頭你還沒準還覺得著我蹦躂的太歡,嫌我煩呢。”
雲端和阿彩都被她那句生龍活虎給說的笑了起來。
這丫頭……總是這樣,天大的事情,似乎也不當事情一般。阿彩就端著肚子,嗔道:“回頭別叫著疼,沒人心疼你。”
“瞧娘說的,您剛才不就心疼了麼?”
雲瑞和阿彩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說了幾句話,見秦昭露出疲態,想著她坐了一路的馬車,大概也顛簸的累了,便讓她好好躺著歇一會兒。等惠娘做好午飯,再來叫她。
等兩人退了出去,秦昭看著窗外明亮的冬日豔陽,籲了口氣。
心裏卻有種蒼蒼茫茫的感覺。
那位蘇世子,就象她生活裏的一場夢,煙花初綻,便再無蹤跡。
秦昭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豔陽,發著呆,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難過,還是些別的什麼感覺。
可是她知道,上帝,不,佛祖,哪裏就能對她那麼慷慨了?免費贈送了古代一生遊,還附贈著解決她的思念,送她一個伴兒?
天下間哪有那樣的好事。
蘇世子,也不過是和她曾經夢中的少年有些象而已。
既不是同一個人,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既無關係,她又何必放在心上?
黑子再來她家看望她的時候,秦昭已經能夠真正的心平氣和下來。想著黑子第二天一早便要離開,那種離別的傷感又在心中蔓延起來。
等第二天一清早黑子真來告辭,秦昭又有些自嘲,她上輩子活了二十多年,也沒償過什麼離別的滋味,這輩子越活越回頭,竟然為一個小屁孩子的離去而傷春悲秋起來,這是神毛意思?
她鬼使神差的拿出床頭的一本手抄的《某某和某某》來,遞給黑子:“我也沒準備什麼,這本書我挺喜歡的,是我一字一畫抄摘下來的,又親手用線裝好,黑子幫我轉交給蘇郎君,幫我代為致謝他的救命之恩。”
黑子自然不會拒絕。書雖珍貴,可他家世子卻不缺這個,但阿昭這個禮送的也算相宜,世子可不就喜歡看書麼?雖然阿昭送的這本書,世子也是有的,但這畢竟是阿昭送的,也是份情宜不是?
送走黑子,也過了新年,閑了一個新年的人們,也開始重新忙碌起來。
秦昭因著腳傷,反倒輕閑,練劍是不用想的了,索性把前些日子阿鐵帶回來送她卻一直沒抽出時間來看的幾卷竹簡和帛書翻了出來。
沒過幾天,阿鐵也過來辭行,七堂伯終於同意讓阿鐵去趟安西都護府,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昭覺得雲瑞和阿彩聽到安西都護府幾個字的時候,眼神都有點閃礫。
轉眼便到了四月,趁著寒食節和阿錫珠珠李三娘幾人出門玩了一趟的秦昭也開始收心,正經的準備起自己學業上的事情來。
因七堂伯捎信回來說,之前托了商隊幫著阿昭尋的先生,終於尋著了,大概五月裏就能到。
沒有阿鐵在,秦昭便把練油的事情放開了,當初的炒貨,放在肉脯子裏賣,生意十分不錯,因此雖然過了新年,也一直做著。七堂伯覺得雖然利潤和肉脯相比差了一大截,且也麻煩,但畢竟是有穩定的收益的,就與秦昭說了,讓她繼續提供炒貨。
秦昭也不願意在這些事情上繼續浪費時間,就是正經老板,也不可能事事親恭,就把炒貨的事情,交給了阿錫和珠珠負責,但也怕她兩人年紀小,又把安嫂子從肉脯裏調了過來。
秦昭索性又與十八伯娘談了,讓她領著莊中勤快卻閑在家中沒什麼事情做的婦人們,專門種植芽苗菜,雖然芽苗菜的利潤與炒貨和肉脯相比,實在微薄,但薄利多銷,一個月算下來,收入也並不少,十八伯娘見秦昭把這個事情交給她,十分驚喜。隻是畢竟沒有親自種植過,很是忐忑,秦昭笑著安慰:“伯娘種了多少年的莊稼,難道不不如我這個六七歲的黃口小兒了?芽苗菜種起來十分簡單,隻要挑好種子,注意氣溫和水的濕度就成。再說頭幾次下種,還有照料,我都會和伯娘一道的。”
十八伯娘一聽也是,她原就是個勤奮能幹的婦人,如今大兒子在鋪子裏做事,聽他七堂伯說幹的不錯,再過些日子,大概就能提個掌櫃的了,小兒子又有了消息,聽說主人的身份很是尊貴,又待他不錯。如今自己也得昭娘的信賴,把種芽苗菜的事情交給了她,十八伯娘覺得自己那灰暗了幾十年的人生,終於有了亮色,於是起早趕晚的,沒用半月,便上了手,讓秦昭意外的是,在十八伯娘的手裏,芽苗菜種植的規模,竟然不斷擴大,沒用三年,朱家莊各種芽苗菜,竟然還成了遠近聞名的品牌,以至於一到冬季,往來朱家莊進貨的車輛,一早上就能排滿小半個莊的路,供不應求。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