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陛下,在秦昭的認知裏,絕對稱得上千古一帝,平定前朝之亂,建立大衛皇朝,短短十數年間,本國政清民和,領國紛紛歸附,說起來,絕不比她前世時的大唐王朝差,亦算得上萬國來賀的盛世之景。
這樣的帝王,骨子裏便有一股雄霸之氣。雖是武帝,卻又文采卓越,折扇稀奇,可也隻是稀奇罷了,若想讓這稀奇再添光彩,畫未必能得黎帝喜歡,可一首雄闊好詩,卻是必能得他眼的。
秦昭是個理科生,天生沒什麼文藝細胞,可小時候詩詞是真沒少背。
別的詩人她未必喜歡。可若論起詩人,詩仙李白,在浩瀚的曆史長河裏,卻絕對當得起千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盛譽。
秦昭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便是這位詩仙的詩,想叫黎帝擊節不難,但能得他心的,卻不多。
黎帝既是以武稱霸,雄闊壯越的詩自然能擊其雄心。但詩仙大人雄閣之詩不少,隻合適送給這位千古一帝的,卻是不多。爭眉想了半天,秦昭一拍掌。
哈哈笑了兩聲,放聲呤道:
烽火動沙漠,連照甘泉雲。
漢皇按劍起,還召李將軍。
兵氣天上合,鼓聲隴底聞。
橫行負勇氣,一戰淨妖氛。
原是雄渾之詩,她亦呤的豪氣幹雲,可惜尚未滿十二,不說她是個女郎家,便是十二歲的少年郎,那聲音也足夠稚氣的。
顯然陳胖子不看好。
秦昭卻是得意呤完,揮毫即書。書畢,對陳胖子道:“想法子找了沉香木作扇骨,用最好的素絹作扇麵,再請最好的書法大家,把這首詩提上去,新年進宮朝賀時,你把題了這首詩的折扇獻給陛下,然後就等著賞賜吧。”
陳二貨即便不通文墨,可出身功勳之家,骨子裏的雄心卻是在的。聽秦昭呤詩隻是好笑,此時自己讀了一遍,一時間胸腔之中似被重金擊了一鼓,頓時豪氣萬丈。道了句“好”。
可等這激蕩過去,才苦著臉道:“妹妹,你這讓哥哥去哪裏尋那書法大家去?咱們武勳,素來和那一堆子酸腐不相類,再則你也曉得哥哥我,不說什麼大家了,便是國子監裏那幾個老儒,見了哥哥,鼻孔朝天的給哥哥一聲哼,那也算是把哥哥我瞧在眼裏了,我這巴巴的若是去求字,隻怕不出一個時辰,哥哥我就成了長安城貴勳中的笑話了。”
秦昭失笑,也起了促狹心思,忍著笑正色道:“既是那些人瞧不上表哥才學,表哥當恒了心,也要打一把那些老儒的臉才是。”
“調皮,都曉得拿哥哥說笑了。”陳二貨給了她一個白眼。
秦昭卻道:“瞧表哥說的,我便坑誰,還能坑了表哥不成?要不你我打個賭,我聽說你們國子監裏有位老先生書法便是一絕,等得了素扇,你取上兩把,送一扇給那老先生,另一扇要獻給陛下的,便遞了這首詩,請那老先生題字,若那老先生問你這首詩何人所作,你隻對他說,等老先生題了字再告訴他,他勢必會給你題的。若是題了,這賭,便是我贏了,若是老先生不題,則是我輸了表哥。”
一提賭,陳二貨立時來了興致,一張苦臉瞬間雲開霧散,喜道:“賭注幾何?”
這孩子窮瘋了吧,連她的錢都想贏?秦昭真想抽他一頓,卻是一本正經道:“表哥想賭什麼?隨表哥意。”
陳二貨便是想錢想瘋了,和秦昭表妹也實在開不了,見聞傻眼,隻嘿嘿笑著。
秦昭好笑道:“一百兩銀。我若贏了,那一百兩銀也不要表哥給我,權當還了請表哥幫我尋店鋪的人情。若是我輸了,一百銀銀,一錢不少的交到表哥手上,如何?”
見陳二貨吱唔,秦好挑了挑眉:“表哥嫌少?”
他哪裏是嫌少呀?他這是不好意思答應好不好?可看著秦昭挑眉的樣子,便曉得這丫頭不耐煩了,隻好應下。
秦昭一臉這才識相的表情,繼續道:“剛也說了,午後咱們一處去尋個合適的扇坊,把那折扇的事情訂下來,半月內必須做好,我想過了,咱們做上二百扇,扇麵回頭就從我們自己家中尋那最上等的貢品娟羅送去扇坊,料子必須是最好的。做好了咱們一人十扇留著送人,餘下一百七十扇,表哥尋幾個賣金銀玉器的店去代售,這二百扇隻用好料,到時候五十兩銀一扇,少一錢也不賣。有那一百七十把扇子,咱們便可賺上八千五百兩銀,表哥想幹什麼也都成了。”
八千五百兩,都是自己的,就算三人均分,一個也有近三千兩。
陳二貨喜的要竄房梁。
那剛還打什麼一百兩的賭?
隻是,五十兩一把折扇,是不是太高了些?便是市麵上頂好的團扇,也不過幾兩銀子而已,普通的一兩銀足夠買上幾十把了。
陳二貨把疑慮一說,秦昭嗤道:“虧的表哥也許長安城最會玩的,五十兩一把的拆扇而已,咱們用最好的扇骨材料,上好的香木和玉石骨,已是不凡,再用咱們家中禦賜的貢品的娟羅,外麵可能買到?隻這成本,也不低了。再則,隻要你新年朝賀時,呈上賀禮,若能得到陛下金口玉言的誇讚,還愁什麼?天可汗都用了的東西,又是大衛國頭一份兒,哪個世家子弟不想人手一把?陛下都給親自做了廣告了,還不夠咱們臭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