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沒有在他麵前說,”說著,楚離笑了。“好了,走了這麼久你一定餓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她的心情的確很好,兩年來,第一次她感覺到肚子餓了的感覺。
楚離說完便一身輕快地走開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做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從哪裏要來炊事的器具和食材,或許她隻是想要表達一種開心的感覺。那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久到現在想要抓住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還不醒麼?她把你養得這麼好,卻已經忘記了告訴你應該第一時間讓她看到你的眼睛。”花瀟白一手已經伸進了石床下他的背脊處的督脈,唇角一瞥:“你騙得了她,卻騙不了我。或許我肯相信她的醫術已經勝過我許多,也許她都還沒有做好迎接你醒過來的準備,但你又是在想些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花瀟白的眼睛直直的看著閉著雙眼的龍回。他做了他半生的禦醫,或許龍回都不清楚自己,但沒有人會比花瀟白更理解自己的心意。
龍回安然閉著的眼皮,兩隻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轉。他沒有轉過身,卻終於開了口:“你就真的那麼了解朕麼,就真的那麼相信她麼?兩年,還有你不知道的那些日子,我們都變了不是麼?”
可唯一不變的還是自己深愛著那個人的那種心意。
是無論如何都騙不了人的不是麼?
“你是眼睛瞎了,還是毒侵入你心髒肺腑?可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在,你的腿還沒有費,就站起來跟她好好過。”白衣男子說,眼睛邪邪的看向遠方。“看來我這次又是白來了。”
說完,輕悄悄地歎了一口氣。
龍回並沒有睜開雙眼,甚至他已經習慣了麻木的動作,一動不動地躺在原地,隻是聲音似機械的沒有任何的感情和柔和,略帶幹澀的沙啞:“我很慶幸我還能講話,但或許我已經不能再看到她每日每日溫柔,美麗,生氣,微笑,哭泣的臉。這樣你也可以接受嗎?她不能夠擁有完美的幸福,這樣也可以嗎?”
遠處,是一地的茉莉散落地麵上的香氣,和著春夏秋冬的雨露霜雪的芬芳,和著泥土的真實的氣息,一點一滴,一片一霓,漸漸地從她冰涼的腳底滲透至她懷抱中的紅色嫁衣,直至每一個呼吸都靜止的毛孔裏。
“原來,原來……我每日每夜的夢裏,不,那都不是夢幻似真的夢裏,而是真實的,完全真實的!他,早就已經醒過來了,她不曾看到那個背影之後的模樣,可他背對著她,那麼狠心的,為什麼不去看著她。為什麼不告訴她,不去叫醒她……”楚離就那麼杵在原地,看著散落一地似飛花的茉莉和雨露,心裏有一種隱隱被刺痛的感覺。
那疼痛,仿佛早已經勝過那七百三十個日日夜夜裏毒發的鑽心蝕骨,也早已經敵過那七百三十個日日夜夜每時每刻她想起他麵容的莫名傷悲。
“你有沒有聞到一種熟悉的溫柔的氣味?”龍回的眼睛仍在眼皮底下咕嚕嚕的轉著,似乎就這麼安靜的看著他躺著的模樣,永遠都不會想到他還是一個擁有著活著的人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