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一路小跑向極樂坊的方向奔去,舍長告訴穆清,那日捉妖隊一群人回來,死傷無數,原本浩浩蕩蕩的船隊已經變成了碎片,而船長因為堙寒潭中的水左腿殘廢,其中極樂坊老鴇翠姑的女兒陳愔愔傷得最為嚴重,身上幾處傷中,特別是其背上的兩處蛇的齒痕處已經潰爛。
那翠姑見到女兒的那一刻就昏了過去,極樂坊中的人將陳愔愔帶回去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隻剩下一口氣懸著,翠姑專門找了皇城的親戚請來了禦醫專門為愔愔診治,但那妙手回春的醫生對於愔愔也是無可奈何,就在愔愔快要歸西的時候,極樂坊頭牌荷花姑娘請來了一個江湖郎中,傳說這江湖郎中也是修仙之人,自然懂得一些仙法,為愔愔過度了一些仙氣,幫助她維持了一段時間的生命,那郎中說,愔愔的性命即使是神仙也難保,因為那蛇毒十分強烈,已經深入骨髓。
當穆清趕到極樂坊的時候,推開大門,這往昔熱鬧非凡的極樂坊已經變成一片淒涼的景象,三層樓高的樓宇外紅色綢緞因為無人管理已經褪色,進入極樂坊的時候,裏麵隻有幾個客人,那翠姑家裏女兒生病了,所以一直以來沒有心情做生意,但也不能讓極樂坊就這樣廢了,於是將妓院的一些事情交給了夥計富樂管理,這富樂從小跟隨翠姑長大,一直將愔愔當成自己的親妹妹,自然也沒有用心,如今妓院的許多姑娘都在輪流照顧愔愔,所以極樂坊也就漸漸冷清了下來。
穆清推開極樂坊紅漆的大門,裏麵的光景已經不是當年穆清所見的那個樣子了。
這時一位姑娘走了過來:“公子,有沒有中意的姑娘呢?”
穆清一看這姑娘十分陌生,應該是最近才來的吧。穆清心裏本來有愧,急著見陳愔愔,並沒有給這個姑娘什麼好臉色:“你們翠姑在哪裏,告訴她,我穆清回來了。”
穆清說話的聲音很大,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當然鎮子上的人都以為穆清已經死於那場戰鬥中,一些親近的人還為他舉行了惦念儀式,這裏忽然有人大叫自己就是穆清,讓一些本來思戀穆清的人站了起來,定睛一看就是穆清,都向他圍了過來。這些都是平時喜歡來極樂坊的人,穆清也是在這樣的風月之地結識的。
其中幾個人借著酒勁甚至還抱著他哭了起來,很快便吸引了極樂坊中的其他人,這荷花站在樓台上,掀起紗簾說道:“你們吵什麼吵……”
就在這時,荷花的眼眶已經濕潤了,此刻荷花身著淡粉色的衣裙,如雲的細腰加上一頭攢滿七寶珊瑚釵的青絲,幾天不見,那荷花已經憔悴了不少,但是麵容仍然妖豔,一雙鳳眼足以掩飾她這幾天的疲憊。
穆清:“愔愔在哪裏,我必須去見她。”
荷花擦拭了眼睛為穆清引路。這一路上荷花也向穆清講了自己聽說穆清遇難,愔愔受了重傷,心裏的天都塌了,這愔愔的病情日益嚴重,翠姑已經傷心得腸斷了,無心管理這極樂坊,連連幾日連官府的稅收都難以支付,說著說著荷花已經泣不成聲,她十歲便進了這極樂坊,最近幾年漸漸成為頭牌,她可不想這極樂坊倒閉了,自己一個小女人怎麼可能養活自己呢?
當然這穆清也沒有認真聽荷花的嘮叨,他此刻心裏隻想快點見到愔愔。
陳愔愔中了蛇毒,全身潰爛,一直靠著荷花請來的江湖郎中過度的仙氣養著一口氣,因為愔愔中毒,身上散發著一股奇特的味道,所以周圍的鄰居害怕愔愔是什麼傳染病,一直在翠姑耳旁嚼舌根,所以翠姑一氣之下將愔愔接進了極樂坊的後樓,一方麵不想聽那些長舌婦胡言亂語,另一方麵也圖個清靜,好讓愔愔養病。
荷花帶穆清走了很久轉入一個滿是桂花的院子,周圍都是綠樹,還真是清靜,清靜得隻剩下風吹動樹葉的聲音。聽著這些,穆清的心裏不免更為難受,如果當時愔愔沒有過來救他,也許她這個小姑娘就不用經曆這些,這個連個男人都還沒有的小姑娘此時就躺在這杳無人煙的地方,想想就十分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