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嫣被喊入坤寧宮之後,禮部尚書就一直在往宮裏遞折子,等到王嫣被打完了,丟到禦花園的時候,王大人才被步覃召見入了宮。
一番哭訴求情之後,才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皇上,小女一心仰慕聖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皇上更加主意於她,並無衝撞之心啊,請皇上……”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步覃打斷:“好了,別說了,內宮之事一向是由皇後負責,皇後要懲治誰,自有皇後的道理,朕不會多言,你且下去吧。”
王思一下子就撲到了步覃腳前:“皇上,小女如今不過二八年華,仍是懵懂於世,臣入宮前聽聞皇後對她動刑,生怕她嬌弱的身子骨受不住重刑,還請皇上開恩呐。”
步覃低頭看了一眼他,歎了口氣,說道:
“朕留她一條命出宮,你下去吧。”
“……”
王思被步覃的話驚得忘記了哭訴,留她一條命出宮的意思就是,刑是受定了,至於受多少刑,全都捏在皇後手中,而他會做的,隻是讓皇後不至於將人行刑致死。
看見皇上堅定的眼神,王思知道自己如今再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重重在步覃腳前磕了一個頭後,便就退了出去,在正陽門外守候去了。
王嫣被打了二十大板,綁在禦花園的中心,被來來回回的宮人看了一天之後,夜幕降臨之時,步覃才派了兩名禦前侍衛來將她抬走,送去了正陽門外,叫道王思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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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步覃回到席雲芝那裏,見她神色如常,並未有其他反應。
吃過飯之後,兩人回到寢宮,步覃硬是將她摟著半躺在黑檀木的軟榻之上,不讓她動彈,席雲芝掙紮不得,深吸一口氣對步覃說道:
“我知道我做的有些過分,但若殺雞儆猴的‘儆’字力度不夠,那效果就沒有了。我下回盡量不用這些手段了便是。”
步覃在她耳廓旁親了一下,說道:
“你愛整治誰整治誰,我絕不會說一個不字,隻是不想你太勞累,太操心。”
“……”
步覃的話沒有令席雲芝感覺好受些,窩在他的懷中都好像沒什麼安全感一般,靜靜的摟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就這樣沉默著睡了過去。
***
戶部忙的焦頭爛額,戶部尚書曾多次求見席雲芝,皆被她以後宮不得幹政為由拒絕了。
這日,席雲芝帶著如意和如月準備出宮,卻在臨出宮前被步覃又安排了幾個大內侍衛跟隨,席雲芝隻好讓他們換了尋常衣服,跟著她一同出宮去了。
去到朱雀街上的南北商鋪看了看,隻見鋪子大門緊閉,不止是南北商鋪,朱雀街上滿是閉店的商鋪,大多都是她的產業。
命人敲響了商鋪大門,卻是無人應答,想來店鋪的掌櫃也因時局動亂回了家鄉,席雲芝指了指店鋪旁的小巷,說道:
“去後門,我藏了一把鑰匙在石墩子底下。”
一行人正要走入,卻見內裏突然衝出了一個髒亂不堪,滿身生瘡的身影。
小黑他們立刻警戒將席雲芝護在身後,那個身影被其中一個大內侍衛踢得老遠,怒道:
“什麼人!”
那人哀嚎著露出內裏容貌,席雲芝隻覺得那人麵熟的很,讓小黑他們從身前讓開,她緩緩走了過去,終於看清了那人的長相。
“二叔?”
竟是席雲芝的二叔席遠,從前的富貴老爺,如今竟變成這滿身膿瘡的乞丐樣。
那人聽見席雲芝的叫聲,也回過神來,抬頭看了看她,又迅速低了下來,席雲芝見他這般,也知他是難堪的,不禁讓人將他扶了起來,又找了一家茶肆坐下。
點了兩壺茶水,□□盤點心,席遠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席雲芝見他這樣,從前就算有再多的恨意也提不起來了。
待他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她才開口問道:
“你怎會混到如今這地步?二嬸和老太太她們呢?”
席遠又看了一眼席雲芝,雙手抱著一隻茶杯微微轉過了些身子,這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們離開京城之後,之前的皇帝就下令抄了左督禦史的家,我們也被殃及池魚,老太太前兒病死了,要了兩年的飯,身子骨早就虧了,一場風寒就死了。你二嬸也改嫁了,如今就我一個孤家寡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