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咱們不去找她,她倒自己找上門來了,看我去教訓她。”
如意一如既往的潑辣性子,撩起袖子就要往外衝,幸好被席雲芝叫住,對那傳話太監說道:
“請。”
不管這公主是個什麼意思,總要見一下才是。
太監又跑出去傳話,不一會兒,便見一個異裝華服的美豔女子步履優雅的走了進來,席雲芝高坐鳳椅之上,姿態清冷端莊,美子公主來到堂下,便禮儀熟練的向席雲芝行後妃見皇後之禮,看樣子顯然是在琉球國經過訓練的。
“皇後娘娘萬福。”
沒想到這公主的漢語也說的很不錯,席雲芝提起一口氣,對美子公主微笑以對道:
“公主免禮,賜坐。”
兩個小太監給這公主抬來了一張檀木椅子,那公主謝過席雲芝的恩典,便盈盈而坐,寬大華美的禮服在她腳邊完美鋪開,使她看起來像是坐在一尊金蓮上的菩薩。
這是席雲芝內心的想法,表麵上卻是笑眯眯的說話:“公主舟車勞頓,怎的不在宮中多歇息一番呢。”
美子公主對席雲芝又是彎腰一禮,然後才用她那標準的,嬌滴滴的嗓音說道:
“皇後娘娘乃一國之母,美子怎敢怠慢,特帶來我琉球國的賀禮,敬獻給皇後娘娘。”
說著,隻見那菩薩便抬了抬手,外頭便走入一名雙手捧著盒子的隨從,恭恭敬敬的在席雲芝麵前跪下,將盒子舉過頭頂。
美子公主親自站起,優雅的走到隨從身旁,將盒子打開,露出盒子裏那一對閃著金光的瓷娃娃,美子指著這對瓷娃娃介紹道:
“這是安神娃娃,是我國皇室至寶,特敬獻給皇後娘娘。”
席雲芝推辭一番,便在美子公主的堅持之下,將東西收了在旁,隻聽那美子公主又道:“皇後娘娘若是不嫌棄,大可將這安神娃娃放在寢宮加以安神。”
席雲芝看了一眼那娃娃,笑著點頭說道:“美子公主費心了,此物既能安神,本宮自會放在寢宮之中加以利用。”
又與她說道了些寧國的風土人情,美子公主便提出了告辭,席雲芝也秉著一國之母的姿態將人送到了門邊,兩相氣氛和樂融融。
回到廳中,如意問席雲芝:“夫人,這東西真要擺去寢殿啊,奴婢看著怪滲人的。”
席雲芝的目光又一次在那閃著金光的娃娃身上流連一番,然後才說道:
“這是安神用的,我又不失眠,放在寢殿幹什麼呢?收起來吧。”
如意拿著東西正要下去,卻又被突然想到什麼的席雲芝叫住:“等等。把東西拿來我再看看。”
“……”
如意將東西交到了席雲芝手上,席雲芝便將它拿著去了書房。
***
步覃派人來傳話,說今晚不來坤寧宮了,讓席雲芝早點睡別等他。
席雲芝站在門邊愣了一會兒,該來的總會來,席雲芝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努力平複下來。晚飯後,將小安和宜安安頓好之後,自己便也覺得有些乏力,早早便就歇下了。
夢中,她仿佛回到了與步覃認識之初,他冷漠的眸子靜靜的盯著她,就像寒冬中的一潭冰泉,凍得她冷徹心扉。
她有時候也在想,當年的步覃對自己那樣冷漠,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難道憑的就是一腔孤勇嗎?想來想去,還是因為成親之初,不僅步覃沒有愛上她,她其實也沒有愛上步覃。
但凡在成親之初,她對步覃動了真情,都不會忍受的了他當初的冷漠,就好像現在,她後來愛上這個叫做步覃的男子,所有的心緒都會為他牽動,隻要能與他在一起,再大的苦她都不怕,就怕他終有一天對她會產生厭倦,繼而又對她恢複了淡漠。
從前的她也許覺得素未謀麵的夫君對自己淡漠一些沒什麼,可是若真是放到現在,她想她一定會受不了的,她會發瘋,會心死。
沒想到步覃隻是一夜沒來她這,她就心慌至此,真的很難想象,若是步覃納妃之後,她失寵了,那會是怎樣淒涼的光景。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席雲芝睡得昏昏沉沉,迷糊間,她仿佛覺得身邊有人,猛地張開雙眼,左右看了看,哪裏有什麼人啊,她實在是太敏感了。
從床上坐起,席雲芝正要下床去喝些水,突然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她總覺得今晚這宮裏有些不對,好像在她不知道的黑暗中,有一雙奇怪的眼睛正盯著她似的。
搖搖頭,讓自己不要多想,席雲芝拿起床頭的茶壺與杯子,正要倒茶,忽然一道黑影自她麵前掠過,嚇得她大叫一聲,將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