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勝說:“兄弟,你說吧,哥哥聽你的,你是哥哥的諸葛亮。”
“一是讓杜金丹帶領需要活下來的人,趁著夜晚撤到你的土匪寨內,明天能夠守就守,不能守就撤,我已經和八路軍的遊擊隊聯係了,他們會派人接應;二是留一部分人堅守城池,我們沒有援軍,隻有和花都寨共存亡了;三是派一部分人從寨後悄悄出城,繞到敵人後邊打擊敵人,隻有這樣我們才不至於都成為鬼子的炮灰。”張南紅說。
陳福勝說:“你的意思咱明白了,讓金丹帶人上土匪寨,作最後的抗爭。你已經受傷行動不便就堅守城池吧,咱老陳帶人出城應戰。”
杜金丹急忙說:“爺爺,咱們兩個換一下,你上山。”
“放你奶奶那屁!爺爺都快七十歲了,還是花都寨的種?這個事情沒有商量,趕緊去執行命令!”陳福勝一急瞪著血紅的眼睛開始罵了。
白映紅拉一下陳金丹說:“聽你爺爺的話,照顧好蘭丹。”
陳金丹看爺爺惱怒,就不再多說去準備去了。
這邊陳福勝下命令了:“鄉親們,弟兄們,明天就是咱們的死期了,受傷的,行動不利索的留下跟諸葛亮守城,身強力壯的跟咱出城殺鬼子,咱還是那句話,誰投敵叛國,死!誰貪生怕死,死!咱們寧願戰死,也不能學花潛溪兩口子逃跑!”
“誰說俺逃跑了,他是他,俺洛陽春是洛陽春,一碼是一碼,俺要和花都寨共存亡!”洛陽春從人群中站出來說。
白映紅也站在老英雄陳福勝的身邊說:“俺和你並肩作戰,同生共死!”
陳福勝哈哈一笑說:“女英雄,女中豪傑,咱沒有看錯你,你這個女隊長就是隊長,你們都是女英雄,都是花都寨的好女人。”
花都寨經過一晚準備,黎明的晨曦已經讓殘破的城牆明晰起來,鬼子開始炮擊了,鋪天蓋地的炮彈已經把城牆炸塌,出現了幾個缺口,守城的人也死傷過半。上阪勝害怕城外有埋伏,讓日軍分成兩股,一股攻城,一股原地待命。他和白田玉帶領一隊日軍攻城,讓張瑞蓮帶人原地待命。
埋伏在蘆葦蕩裏的陳福勝和白映紅準備和鬼子殊死決戰,白映後把頭依在陳福勝寬闊的肩膀上,陳福勝梳理著白映紅淩亂的頭發問:“嫁給咱這個粗人後悔不?現在又要讓你跟著咱拚命了。咱一輩子什麼神也不信,什麼人也不怕,就喜歡你,喜歡自由。鬼子不讓咱自由,咱就要鬼子的命。”
白映紅笑得依然嫵媚:“俺從來就沒有後悔過,俺嫁的是真男人,和你一起生死,是俺的福氣。如果有下輩子,俺還做你的女人,不過下輩子俺當大老婆,不當小老婆……”
這時候從花都寨方向傳來張南紅唱的京劇:昔日裏有個三大賢……
聽到他和張南紅約定的暗號,陳福勝也唱道:劉關張結義在桃園……
唱了一聲,陳福勝說:“老婆,準備戰鬥。”然後夫妻兩個一躍而起帶領自衛隊員呼喚著殺了出來,激戰一陣子,自衛隊的子彈打光了,他們開始和鬼子肉搏,拚殺在一起,陳福勝手持大刀竄到張瑞蓮身邊,張瑞蓮已經嚇得驚慌失措,隨著一聲“叫你當漢奸走狗”,張瑞蓮的人頭已經滾落在地。這個時候一個鬼子從背後向陳福勝刺來,白映紅急忙用身體遮擋,刺刀刺進了她的胸膛,陳福勝轉身一刀砍掉了鬼子的腦袋,白映紅也微笑著閉上了眼睛。陳福勝並沒有兒女情長,他揮舞大刀愈戰愈勇。
陳福勝和自衛隊員經過一陣肉搏,終究因為實力懸殊,自衛隊全部壯烈犧牲,陳福勝被蜂擁上來的鬼子打成了篩子,他口吐鮮血,雙目圓瞪,口中念念有詞:“來世老子還要自由,是小鬼子不讓咱自由,二十年後咱又是一條好漢,還可以自由……”他久久不肯倒下。其實陳福勝畢生追求的自由僅屬於情感與口號,他的理念與信仰仍然是帶有土匪性質的,是一種個人意誌放縱的那種自由,他也知道放縱的自由,必須以專製的方式限製無限放縱,因此他口頭上說自由,實際上無處不存在限製……
那邊陳福勝和弟兄們已經戰死,這邊張南紅雙腿被炸斷,他下不了城牆,鬼子已經攻上來,他把沒有用完的山炮炮彈引燃,炸死許多鬼子,自己也粉身碎骨,為國捐軀。那些受傷的自衛隊員沒有一個怕死的,無不是和敵人同歸於盡,洛陽春綁了一身手榴彈,突然從隱蔽處竄入敵群,拉響滿身的手榴彈……
鬼子攻入花都寨,進攻巷戰,每打死一個自衛隊員,他們也同樣付出生命的代價。槍聲逐漸停止,日寇占領花都寨。
得勝的鬼子進入陳福勝的家,他家中並沒有一個人,鬼子正在搜索,突然從一間房子裏傳出女人哈哈哈的笑聲,那笑聲猶如從幽幽地府而來,一個鬼子吼道:“花姑娘,花姑娘的有。”這個時候袁絨紫袒胸露背地站在門口,鬼子哇啦哇啦地一湧而上,袁絨紫慢慢悠悠退到房間裏,站在一個大缸後邊,幾個鬼子一步步向她走來,她突然把背在身後的一隻手伸了出來,然後把拿著的火香丟進缸裏,那缸裏是火藥,頃刻間整個房間爆炸了……
鬼子看見“佳釀仙莊”的匾額歪歪扭扭,知道是聞名已久的牡丹花都酒作坊,就到處尋找美酒,終於進入杜若康的酒窖之內。他們聞見奇香無比的牡丹花都酒,爭搶著飲酒,這個時候杜若康推倒了一缸酒,酒滿地橫留,他像一具僵屍突然站立起來,手執火把,目光深邃,鬼子正準備向他開槍,他把火把丟棄了,頃刻間酒窖裏成為火海,鬼子一片慘叫之聲……
白田玉帶著上阪勝來到白棄娘的家裏,他們在房子裏搜索一遍也沒有發現牡丹扇,白田玉突然注視著白棄娘家的兩個天窯,在這個時候他卻發現兩個天窯口分別有兩個老人,每人抱著一個罐子,白棄娘非常悠閑地在吟詩。
團扇複團扇,奉君清暑殿。
秋風入庭樹,從此不相見。
上有乘鸞女,蒼蒼蟲網遍。
明年入懷袖,別是機中練。
白田玉剛剛一指兩個老人,他們不約而同把罐子中的油倒在天窯裏,立即有洶洶烈火和滾滾濃煙彌漫了整個天窯,上阪勝捶胸頓足地吼起來:“八格,牡丹扇,牡丹扇……”
天窯洞裏濃煙滾滾,仍然聽到白棄娘的聲音:十五小家女,雙鬟人不如。蛾眉暫一見,可直千金餘……莫道君恩長不休,婕妤團扇苦悲秋。君看魏帝鄴都裏,惟有銅台漳水流。
陳金丹和王墨池、洛陽紅、杜蘭丹、陳姚黃、杜左花、雀好以及白團扇他們進入土匪山寨,經過一番準備之後,上阪勝和白田玉帶人尾隨而來,陳金丹他們先用滾石和手榴彈擊退敵人的第一次進攻,寨前橫七豎八躺著一些鬼子的屍體。這時陳金丹下命令杜蘭丹帶領讓其他人向東邊轉移,可是大家都不願意轉移,說要和他一起戰死,杜蘭丹哭著說:“金丹,俺不走,咱們死也死在一起。”杜金丹突然有槍對準自己的頭吼道:“你們到底撤不撤?如果不撤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杜蘭丹,你聽著,現在需要你們活著,不需要你們死!”洛陽紅急忙對杜蘭丹說:“姐,咱們撤吧,金丹哥是想給花都寨留一點種,不想讓花都寨的人全部滅絕,留得青山在,花都寨仍然有未來。”在這樣情況下大家才依依不舍地準備撤退,等杜蘭丹帶領大家撤退之後,陳金丹開始準備一個人阻擊鬼子的進攻,他正在尋找可以使用的武器彈藥,已經撤退的王墨池又返回來了,陳金丹很不高興地說:“墨池,你怎麼又回來了?她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