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之不知道世界有什麼罪過,也不知道那罪過與自己有什麼關係,隻是忽然覺得,這男人好像有意圖改變這一切,於是壯著膽子問道:“您是神明嗎?”
那男人也有些驚訝,於是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濃眉大眼,文質彬彬的臉:“你覺得我像神明嗎?”
南之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男人給南之的第一感覺本身就有些特別,與這個世界的人不一樣。而且,傳教者也說過——神說這個世界是有罪的。
男人搖了搖頭:“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南之:“神說這個世界是有罪的,每個人生下來,便是有罪的,隻有通過向神殿捐獻,才能漸漸洗刷人們的罪孽。”
男人一愣,心中驚歎這個世界的神竟是這麼定義這個世界的,但他卻知道,這隻是宗教欺騙世人的手段而已。不過說到神,男人卻想起了當初帶他來這個世界時見到的那個神明,那位神明告訴他——如果你喜歡戰場,那這個世界會是你的舞台,但我想你會知道,戰爭是悲哀的,你,也是悲哀的。
“我不是神,但這世上有神明,他心係這個世界。我的名字叫做陳慶之,孩子,你叫什麼?”
“您叫我南之就行。”
“我看你也沒地方去,不如以後便跟著我。”對於陳慶之來說,這不過是送佛送到西,而且一個人旅行,有許多時候還是很孤獨的。收個跟班,像那個世界的書童,也挺不錯的。
然而對於南之來說,這卻是他人生的轉折,在還是孩童的南之眼裏,陳慶之似乎見過神明,那是不是說,他是神明派來拯救自己的?
可南之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抓住這一線生機,因為未來是否美好,是否更悲慘,都無從知曉,他不禁問道:“在這殘酷的世界,跟著你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對於這個消極厭世的小家夥,陳慶之更加覺得這個世界罪過了,竟讓這麼小的孩子變成這幅模樣:“我不能回答你活著的意義,但你之所以認為世界上沒有你存在的意義,是因為你尚且不知道這世界有什麼,便開始定義這個世界。如果你想知道活著的意義,那也隻有活著,才能弄明白吧。”
南之半信半疑:“那我該怎麼做?”
“你這可就問住我了,跟我到處轉轉,也許你能自己知道你該怎麼做。”
“那我們去哪?”
“可能要去北方。”
“那裏到處都是戰爭。”
“你見過?”
“沒有。”
“那就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戰火紛飛吧,我也沒去過。”陳慶之哈哈一笑。
他的灑脫沒有感動到南之,卻把自己驚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變得隨心所欲,曾經的功利心漸漸被逍遙自在的生活態度所淡化。想到這些,陳慶之不由露出一絲無奈得笑容。
南之沒有再多想,而是問道:“我能叫你叔叔嗎?”
陳慶之一愣,不由哈哈一笑:“我這年紀,做你爺爺都綽綽有餘,你還是叫我爺爺吧。”
這回輪到南之心頭一顫,望著前麵這麵如傅粉的男人,竟想起了去世的爺爺。
陳慶之當然不知道,南之的爺爺已經七十多歲,這個世界也不是他曾經所在的華夏大地,男女十二三歲就可以結婚生子,而這裏,卻多數是二十三四歲之後才會結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