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鄉,坐落於咆哮山脈以南十二裏處,在一千三百年前,這裏曾是整個普蘭伽特大陸最繁華的城市,人類、亞人、妖精、夜叉、翼族、鬼冥、海靈、類古人、龍人;各個種族曾齊聚這裏,通商,共存,九鄉因此得名。可終究沒有長久,因為這裏的繁榮,在戰亂四起之時,這裏便首當其衝,各個種族直接將九鄉變為主戰場,如今的九鄉,徒有龐大的規模,卻早已經破敗不堪。
當南之與陳慶之來到九鄉時,他們看見的不過是風化坍塌的城牆,沒有士兵,就連城門都已經倒塌。陳慶之不禁搖頭歎息:“如此堅壁雄關,如今卻已經這般模樣,可悲可歎啊。”
南之不知道陳慶之當年是領軍打仗的將軍,對他的歎息並不感冒,反而覺得這種東西,最好都塌了:“有什麼可悲的,城牆不過是那些貴族老爺們壓榨平民的工具,平民進出都要收費。壞了最好,咱們進去就可以不用給他們錢了。”
“城牆可是保護城內的人不受外來侵略者侵害的屏障,是非常重要的,你可不能小看城牆。”陳慶之有些不高興,對於一個戎馬半生的將軍來說,對於城牆是有一種情節的,在這城牆之上,多少好兒郎為保家衛國揮灑熱血,英勇廝殺。
可陳慶之也不知道,對於一個普通百姓來說,如果沒有侵略,那城牆就可以沒有,如果沒有仗勢欺人,那城牆就可以沒有,如果這個世界和平安定,那城牆就可以沒有。城牆的出現,不過是人們互相殘殺的產物。
南之不能跟陳慶之說明白這些,他也不懂這些,他隻是滿不在乎的道:“那就是說,有侵略的時候,城牆才有用咯?那侵略又是從哪裏來的?”
“侵略當然是…”陳慶之剛開口,忽然發覺這個問題充滿了諷刺,侵略是不義的戰爭,是對他國的侵害,它來源於統治者的殘暴,野蠻,上位者的野心;而侵略的受害者,永遠是普通平民。
陳慶之不再說什麼,南之也沒繼續追問。二人都有些尷尬,直到進城後,看到城中的環境並沒有城外那般殘破才漸漸轉移了注意力。
南之跟隨陳慶之來到了一家名為花妖酒館的旅店,店內並沒有很多人,但總讓陳慶之覺得狹小,因為他們的店中有一張十米長兩米寬的長桌,長桌周圍擺滿了小凳,其他的角落同樣有許多小桌椅,木質的地板走在上麵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整個店內僅靠兩個天窗,三盞油燈照明,加之已經傍晚時分,店內卻沒有幾個客人,零散分布在各個角落,陳慶之與南之進來時,他們也僅僅是淡淡瞟了一眼,自顧自的喝酒了,整個酒館內顯得十分昏沉。
“老板,來一壺酒,上兩道你們這的拿手菜。”陳慶之帶著南之坐下便招呼店家上菜。
那店家可能是習慣了生意清淡,整個人都有些麻木了,說話時一副頹廢的樣子:“稍等。”
這種服務態度讓陳慶之感覺吃了個蒼蠅似的,心中總不是滋味,等上菜後,陳慶之不禁問道:“老板,這裏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諸位都似有心事?”
聽到陳慶之這般和氣,老板這才細細打量了二人一眼,發現二人穿著不俗,心中計較一翻,無奈搖頭道:“你們來這裏,不是為了寶藏?”
陳慶之一愣,心道這還碰上了好事,誰不喜歡寶藏?那為啥這裏人一個個悶悶不樂呢?於是回答道:“你誤會了,我們隻是要去北域,路過此地,暫且歇個腳,並不知道你們這還有什麼寶藏,但既然有寶藏,這是好事啊,那為何大家都好像悶悶不樂呢?”
那老板見陳慶之似乎並沒有說謊,便帶著一些訴苦的味道說:“客人啦,您是不知道,我們這雖說是個非常古老的城市,但並沒有什麼寶藏,如果有寶藏,那我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人們在這裏生活繁衍幾十代人,怎麼就不知道這裏有寶藏呢?也不知道哪個好事兒的人,在外麵亂傳九鄉一千三百年前九族共榮,留下的財寶數不勝數,於是整個普蘭伽特的淘金者如洪水一般湧向九鄉。可他們也不想想,一千三百多年了,那麼多寶藏,有也早被發現,掏空了啊。哪裏還等得到他們您說是不是?”
陳慶之了然一笑,點頭應付,他可不覺得這一千三百年就能讓這寶藏必然被發覺。但陳慶之對寶藏也不怎麼感興趣:“那你們也不至於悶悶不樂吧?大不了讓他們找去就行了啊。而且,這麼多人來你們這,吃喝住行都得在你們這用度吧?這還給你們帶來了商機啊。”
那老板起初還心平氣和的,卻不知道陳慶之哪句說錯了,那老板一下就火冒三丈:“你懂什麼呀,我們九鄉幾百年來安居樂業,自給自足,人口雖然不多,但家家戶戶和和美美,鄰裏鄉親和和睦睦,我們從來不奢求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有多少;如果我們在乎他們的錢財,為什麼我們不自己去找寶藏?我們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可以為其送上我們可口的飯菜,為他們的旅途提供溫暖的回憶,可前提是這些人輕輕的來,輕輕的走。然而現在他們就像饑餓的野獸,啃噬著本就破舊的九鄉,而我們卻無能為力,這可是我們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