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鹽不敢看林楓，一是心虛得不敢看，二是怕看了之後忍不住發笑。小屋的氣氛降到冰點，誰都不敢出聲。
林楓見他忍笑到扭曲的表情，臉又黑了一分。現在不用照鏡子，單從他們幾個的反應來著就知道此時自己的模樣好不到哪去。之前被揍，左臉腫起，林楓皮膚偏白，一小塊淤青在他臉上比別人來得更觸目驚心。現在眼睛又酸又癢，浮腫得與死魚眼有的一拚，勉強能睜開一條細縫。
“吳先生，我剛剛的提議，你考慮得怎樣了？”雖然是有求於人，但一想到此人是害自己現在這幅模樣的罪魁禍首，林楓口氣有些僵硬。
“咳咳~那個，是這樣的，師祖有訓，不得隨意收徒。”對於林楓沒有向他們坦白身世這事，吳鹽多少有些介懷。
“我怎麼不知道有這條規定？”
…….
吳鹽沒有料到自己愛徒會當麵拆自己的台，麵色一僵，借著喝茶的空擋將尷尬掩去，最後幹脆耍起無賴來。“我現在定下的，不行嗎？”
“我現在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連個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萬一又遇上什麼襲擊，我不但幫不上忙，反而還會拖累你們。”林楓邊說邊觀察吳鹽的反應，見他有所動搖，再接再厲道：“你若受我為徒，此物將作為拜師之禮奉上。”投其所好，事半功倍。林楓掏出玉佩，捧到吳鹽麵前。
果然，吳鹽一見那玉佩就眼冒金光，伸手想要接過，卻又在半空頓住，最後訕訕縮了回去。
“不是我不想收你為徒，而是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習武。你的脛骨是上佳，是塊習武的料，可惜心脈受創，修複好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何談習武一說。你終生將於習武無緣。”吳鹽看著玉佩，將拒絕的理由娓娓道來，一臉沉痛惋惜的樣子不知是因為林楓慘淡的境況還是那塊眼看就要歸自己所有的紫玉飛走。
年少時，誰都有一個江湖夢，幻想過自己有身好武藝，能飛簷走壁，一劍走江湖。原本以為，到了這個世界，能園年少夢想，而吳鹽一句‘終生與習武無緣’的定論，將林楓希望的小火苗生生潑滅。
“要是你對藥理感興趣的話，我倒可以傾囊相授。”吳鹽最得意的，不是武藝，而是藥理，偏偏唯一的徒弟唐塘對藥理毫無天份，是個天生的武癡，這讓吳鹽對他又愛又恨。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學者武俠劇裏麵拜師的經典動作與對白，林楓單膝跪下，說出他有史以來最酸的一句客套話。不能稱霸天下，叱吒江湖，做個毒公子也不錯，林楓心裏算計著，學成之後第一個該拿誰開刀。
“哈哈哈~~乖徒兒免禮，免禮。”吳鹽大笑著虛扶起林楓，不露聲色地將他手裏的玉佩接過，“此禮深得為師心，甚好，甚好！哈哈。”人財兩得，吳鹽自覺這次賺大了。
“我的呢？”
“還有我的。”
一人一蛇，一個攤開手掌，一個翹起腦袋。
除了那玉佩，林楓身上還真沒有其他能送人的東西。
“我隻要你叫我聲師兄就好了。”看出林楓的窘迫，唐塘少有表情的臉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隻要美人一個香吻就成。”
“咳咳~~雖然你先我入師門，但我年長於你，理應你叫我師兄才對。”文縐縐地說話還真不習慣，林楓直接無視卡卡的要求。
“進門分先後，我是大的。”
你是大的，我還正房呢！林楓心裏暗自翻了個白眼，表麵上還是很有師長風度耐心地解說：“我年長於你，這是不爭的事實，哪有兄稱弟師長的？”
“我先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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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長！”林楓特意加重‘年長’一詞，多少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先進門。”
……
兩個人都為誰是師兄誰是師弟互不相讓，各持理由，林楓不想繼續這種孩子式幼稚的爭吵方式，結束交談，試圖用眼神表示自己態度的堅決。奈何腫脹的雙眼再怎麼瞪，細縫還是細縫，變不成銅鈴……
眼神交流失敗，林楓將目光投向吳鹽——你來告訴這小子，讓他知道誰才是師兄！
“啊~差點忘了，我正煉著丹藥！”兩個都不好惹，老狐狸敏銳地嗅到了麻煩的氣息，怕怕屁股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