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絕處
死寂,在空氣裏蔓延。
所有人質抱著頭蹲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清河抱著小女孩,手腳冰涼,但是,還搭著她的肩膀安慰她。小女孩早就嚇傻了,縮在她的懷裏不敢露頭。
一彥四處看了看,都是驚惶不安的人。
三個匪徒站得累了,坐在旁邊的供桌上休息。刀疤男粗魯地放下槍,直接拿了供盤裏的一個冷饅頭,狠狠咬了口。
“呸”的一聲,饅頭屑被吐到地上,罵罵咧咧,“媽B的,什麼東西,比石頭還硬?”
頭巾男湊上來,“老大,算了吧,我們平時吃的也就這樣,將就一下……”
“閉嘴!”刀疤男瞪了他一眼。
頭巾男閉上了嘴。
半個小時快過去的時候,外麵終於重新響起了喇叭聲。刀疤男拉起一個女人勒在胸前,一腳把廟門踢開,廣場上,幾個武警荷槍實彈地對著他們。頭頂上方傳來“嗡嗡嗡嗡”的聲音。
拿著喇叭的換了隊長陳鍵鋒,“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請盡快釋放人質。”
“少廢話,讓直升機停到對麵大廈的頂層去!”頭巾男提著衝鋒槍,朝地上的人質大罵,把一堆人像趕鴨子一樣趕了出去。矮個子男人也提著槍,躲在兩個人質中間,避開了武警的射程範圍。
三個匪徒挾持著人質,越過了廣場,進入了東邊方向的商業區。
這是一條四五米寬的窄道,兩旁林立著店鋪,路的不遠處有個三層高的百貨商場和一個寫字樓——大廈就在兩者之間,旁邊緊挨著一些尖頂或平頂的民舍。
三個匪徒已經漸漸向百貨商場靠近。
十幾個警察借助路邊的障礙物和車輛遮掩,慢慢跟上去。
女警員牛莉對隊長陳鍵鋒說,“隊長,如果讓他們退進大廈,我們就很難再抓住他們了。”
陳鍵鋒正在頭疼,沒好氣地說,“那能有什麼辦法?難道不顧人質開槍?報道出去,我們還幹不幹了?”
牛莉道,“可是,已經有人死了。就算我們不開槍,報紙上也會報道,不如做出一點犧牲,把匪徒給槍斃掉。這樣,還能救下更多的人。如果任由匪徒離去,一旦進入緬甸境內,就再也擒不住他們了,上麵怪下來,我們還是要倒黴。況且,一架直升機的損失,我們可擔當不起,這還是向邊境的119部隊暫借的。要是丟失了,您怎麼向彭將軍交代?”
一說起這個,陳鍵鋒又是一個頭兩個大。說起這個彭將軍,那可是119隊裏號稱最摳門最護短的一個了,耍起賴來根本就不算一個將軍,跟個街頭混混沒什麼兩樣。他打內線向119部隊求助的時候,本來就沒抱什麼希望,誰知道,接電話的居然是個他不認識的年輕人。更奇怪的是,這飛機還真給他借來了。
當時腦子沒過,隻想著穩住匪徒,現在想想,還真是一個燙手山芋。
特麼的,他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去接這種活計。
陳鍵鋒正懊惱,一陣沉悶的槍響從耳邊傳來。
三個匪徒還在靠近大廈,警方驟然的開槍,打中了矮個子男人的肩膀。刀疤男當機立斷,拉開槍栓一通瘋狂掃射,趕著幾個人質進了寫字樓。
剩下的人質被趕到的警察救了下來,送進了醫院。
其餘的警察馬上進入寫字樓。
“是誰開的槍?”陳鍵鋒額頭青筋暴跳。
幾個警察一起搖頭。
陳鍵鋒回頭去看牛莉,牛莉連忙搖頭,“我是有這個想法,但是,我剛才就在您旁邊,我怎麼會有這個機會?”
陳鍵鋒叉著腰,腦子一片空白,虛汗都下來了。按著情勢,死傷的人質起碼在8個以上,這麼大的責任,他一個人怎麼扛地下來?
寫字樓很老舊了,內部的裝潢也是老掉牙好幾年沒修繕過的。
長長的走廊裏昏暗無光,通向前方,像一隻會吞噬一切的巨口。沿路走進去,旁邊的牆皮都脫落了,隻剩下斑斑駁駁的黑黃色印痕。包括白一彥清河、和小女孩在內,被挾持進樓的人質一共有十一個。
矮個男人被打中了左肩,雖然沒到心髒,也受了很重的傷。頭巾男扶著他,把一幫人質趕進了盡頭、靠著安全通道的一間倉庫裏。
倉庫不大,25平方米的大小,堆滿了各種雜物,似乎常年沒有人進來過,到處都是灰塵。
倉庫裏沒有任何窗子,隻有門板下麵有百葉窗一樣的開口,透進一點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