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巾男在門口的位置,幫矮個子男人簡單地處理傷口。刀疤男持著槍站在他們旁邊,對準一幫蹲在地上的人質。
警察也趕到了,在外麵例行說著“釋放人質”之類的話。不過聽聲音,他們應該隔得很遠,在進來時樓梯口的位置。從那裏到這裏的安全出口,起碼得十幾米的距離。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等處理完傷口,矮個子男人的傷勢終於有所控製。隻是,子彈如果不盡早取出來,他這條手臂可能會廢掉。
“你們當中,有沒有人做過醫生?”刀疤男冷冷地開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們。
沒有人應答。
“砰——”的一聲,清河旁邊蹲著的一個胖女人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失去了呼吸。溫熱的血液滿溢過她的腳,染紅了她白色的球鞋。
清河舉起手,“我……我學過一點護理。”
“過來!”刀疤男大喝一聲,從腰間抽出把軍刀塞到她手裏。清河吸了口氣,顫著聲音說,“沒有手術刀和儀器,手術是無法進行的。況且,我隻是學過一點護理,並沒有學過正經的……”
“少廢話,臭婊-子!老三要是死了,你們誰也別想活!”頭巾男大吼。
清河隻好接過匕首,劃開了矮個子男人的肩膀。子彈嵌入很深,她深吸一口氣,“沒有酒精,沒有辦法消毒。”
“臭娘們,你他-媽是不是耍我?”頭巾男抓起她的頭發就要打。
一彥起身,“不要動粗,這樣也於事無補啊。”
刀疤男警惕地把槍口對準他。
一彥笑著雙手平舉,“不要緊張,我隻是想說,沒有酒精可以燒紅刀子去菌。”
清河痛得頭皮發麻,連忙點頭,“對。”
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不過,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中,哪裏還會去想。頭巾男放開了清河,大罵了一聲。
清河顫抖著手,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沒有酒精棉嗎?”一彥慢條斯理地從衣內掏出一塊沒有解封過的小毛巾,“今天出門時,我正好買了一條。”刀疤男過去,拿過了毛巾。
清河側頭深吸了口氣,接過刀疤男遞過來的毛巾和燒紅的刀子,用力一劃,割開了傷處的皮肉。
她的額頭流著冷汗,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把那顆子彈給挑出來。
鮮血湧出,連忙用毛巾止血。
小時候,家裏還是富裕大家的時候,家庭教師教過她這門課程,這幾年,也偶爾給一些人做些簡單的護理。記憶裏,姐姐會摸著她的頭發,愛憐地說,“清河最乖了,我們的小公主。”
現在這種環境,居然莫名地想起來那時候的事情——清河隻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唏噓。
心裏也有些發酸。
“大哥,我好了。”矮個子男人對刀疤男說。
刀疤男道,“不能再拖了。”俯身過去,在矮個子男人和頭巾男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三人點點頭,大喊了幾聲,把一幫人質趕出了雜物室。
警察在走廊盡頭的入口樓梯處,拿槍對準他們,“放下武器,你們走不了了!”
刀疤男直接朝他們開了一槍,拉了一個人質擋在麵前。
三個匪徒挾持著人質退入了身後的安全出口,拴上了黃色的安全門。
安全門裏還是黑紅玻璃碎粒石鋪成的樓梯,清河和幾個人質被趕著向頂層走去。到了樓梯上方的盡頭,一道鐵柵欄攔在麵前,擋住了通向頂層平台的路。
確認了出口,刀疤男拿槍對準人質,“下去!”
幾人隻好退到樓梯下麵的安全門底層。
朝上麵望去,隻看得到樓梯中間轉彎的平台,看不到樓梯頂層的情境,幾人心裏有有些惶恐。
鐵閘門被拉開的聲音,然後是平台上傳來的“哐哐當當”的響聲,似乎是一些瓶瓶罐罐傾倒的聲音。
一種奇怪的刺鼻味道從頂層傳來。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鐵閘門沉重地一聲響,關上了。
樓梯口安靜地聽不到一點聲音。
過了一會兒,眾人終於知道這種不安的源泉。
黃色半透明的液體順著樓梯口淌下來,繼而是滾滾的濃煙。
這些歹徒,竟然關了鐵閘門,點燃了頂層平台上的汽油,要把他們活活燒死在這兒!
警察被困在安全門外麵,一時半會兒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