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曾國藩兄弟的一家(2)(1 / 3)

洪秀全為首的太平軍自清鹹豐元年(1851年)揭舉義旗於廣西金田村之後,勢如破竹,所向無敵,於次年入湘過道縣、占郴縣、攻長沙。湘鄉境內會黨在太平天國反抗精神的影響下亦揭竿而起,封建統治秩序受到了衝擊。對此,曾麟書心急如焚,坐臥不安。他除與本縣知縣朱孫貽、鄉紳劉東屏等組織鄉勇前往鎮壓農民起義之外,還多次寫信給在京城做官的曾國藩,向他說明“匪情”,並表示要繼續招募鄉勇,以“衛吾道”,希望他“讚襄庶政,矢慎矢勤,以報皇恩於萬一”;官階愈高,“接人宜謙,一切應酬,不可自恃。見各位老師,當安門生之分。待各位同寅,當盡協恭之誼”。早在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曾星岡病故之時,曾國藩意欲回家奔喪,曾麟書則去信要他安心做官,不必南歸故裏:野努力圖報,即為至孝,何必作歸家之想。”祖父生前愛爾特甚,以爾受國厚恩,必能盡心報效。爾今日聞訃信,能體祖父此意,即所以孝祖父,毋以感傷之故而更係念於予夫婦也。”曾國藩在鹹豐元年致曾國荃等人的信函中提到:“父親每次家書,皆教我盡忠報國,不必係念家事,餘敬體吾父之教訓,是以公爾忘私,國爾忘家。計此後但略寄數百金償家中舊債,即一心以國事為主,一切升官得差之念,毫不掛於意中。”太平軍進入湖南後,曾國藩念及家人安危,遂有請假歸家之念,曾麟書又去信叮囑他不要顧及家中小事,應以國家安危為重為急務。他告誡曾國藩說:“官秩是朝廷所頒,職分是己躬所盡。爾今所任禮部侍郎兼署刑部侍郎,禮部位清貴,刑部事繁重,君恩厚矣。唯曰孜孜盡力供職,以報塞於萬一,即是盡孝之道,何必以予夫婦為念而有歸省之辭也。”他還教導曾國藩須明白這樣一個道理:“做官者,不問官秩之加不加,隻問職分之盡不盡,庶外可以對吾君,內可以對吾親”,“蓋官秩愈高,則職分愈重。念茲在茲。恪供爾職,乃可以對吾君而無愧於為臣爾”。你在信中談到,今冬有省親之舉,希三思而行,不可隻顧私念而置國家安危於不顧。“《孝經》雲中以事君,謂中年時竭力做好官,即是為孝。爾年四十一歲,正是做官之時。為朝廷出力,以盡己職,以答皇恩,揚名顯親,即不啻日倚吾夫婦之側,何必更念南旋孜孜焉”。現今各地匪患昌熾,尤其“發匪”橫行桂、湘、鄂諸省,國家正在用人之際,切莫存有思親之情、歸家之念,“當此時事維艱,宜為君上分其憂於萬一。進言可有益於時事,皇上聖明采用之,亦未可知。又,勸同寅各抒所見,以呈奏皇上集群謀而用,教匪不難除矣”。所以,關於南歸不南歸的問題,要“視時勢之可不可”。我在家中本無定見,覺得全力組織團練,“保全一方,亦草野之臣思報君恩於萬一耳”。曾國藩遵循父訓,沒有立即請假南歸,實心任事於前。正當他於清鹹豐二年(1852年)七月奉旨充當江西鄉試正考官之際,傳來了其母逝世的消息。主考完畢曾國藩即請假回籍奔喪,於九月間抵達老家大界。此時,太平軍正在發起圍攻長沙城之戰。長沙解圍後,湖南巡撫張亮基於是年冬加緊調集各地團練設防。武昌被太平軍占領後,張亮基以上諭命曾國藩“幫同辦理本省練團保鄉民捜查土匪諸事務”為由,致函曾國藩速赴長沙任事。而曾國藩起初並不願意出山,要守丁憂之製盡孝,後經其父曾麟書的勸導以及好友郭嵩燾的堅請,才毀棄前折,赴長沙與張亮基籌商一切。清鹹豐三年(1853年),曾國藩練軍衡州,擬於次年初出征湘鄂贛。行前,曾麟書為自己深居草野,不能參與國事而感到遺憾,便親自撰寫一副既抒發己誌,又激勵兒輩的對聯,由曾國藩手書:

有子孫,有田園,家風半讀半耕,但以箕裘承祖澤曰:

無官守,無言責,世事不聞不問,且將艱巨付兒曹。

緊接著曾麟書又先後令季子曾國葆、三子曾國華、四子曾國荃招募團練,加入鎮壓太平天國農民起義的行列。的確,曾麟書那種盡忠報國、誓與農民起義軍為敵的思想言行,對曾國藩兄弟“墨絰從戎”的舉動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正如曾國藩後來所指出:“雖事有天幸,然亦賴先人之孝,盡驅諸子執戈赴敵之所致也。”

總之,曾麟書從小就接受嚴格的封建傳統教育,士大夫那種“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觀念在他的頭腦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他雖天資欠缺,憂鬱不得其誌,但他繼承其父遺訓,“發憤督教諸子”,為他們創造讀書用功的條件,教導他們為人處世、治事做官的訣竅。他雖‘‘僻居窮鄉而誌存軍國”,令諸子從戎平亂,使得曾國藩兄弟功成名就,本人亦因之而享其福,被世人譽為一個教子有方、付諸艱辛於兒孫的長輩。他在晚年曾自撰一聯抒發其誌:

粗茶淡飯布衣衫,這點福老夫享了;齊家治國平天下,那些事兒曹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