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那年,鄰居家的小姑娘穿著白色的裙子拉著我不放,非要我像電視裏演的那樣把她給娶了。
八歲那年,班裏三分之一的女生前前後後的跟我表白,三分之一的女生在暗戀著我,剩下的三分之一還沒有參透男女之情,認為我是個性格不大好不愛搭理人的姐妹。而孫豪勝認為這其中一半的姑娘看中的是送我上學的小轎車,另一半是被我的皮相所迷惑。要說真喜歡我這個人的,怕是一個也沒有。
這個道理我明白的比他晚了些。
十六歲那年,最是叛逆的時候。孫豪勝染了黃毛剃了個莫西幹,在學校裏風光了一回,惹了女生們的圍觀。然後躲在外麵兩天沒敢回家,再就聽說被胖揍了一頓,剃了光頭扔回了學校。李泉的性子一直超越他年齡的成長,也在那個階段,拉我到廁所,給我遞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支煙。要說那年的楊古,且不看他近十年來的鬧騰勁兒,扯出一個文縐縐的詞兒也就形容了,罄竹難書。
如今想來,大約也就是年少輕狂無知無畏,最聽不得別人的規勸,越是別人勸說的也就越要去嚐試。
大半個學校的女生都對我有意思,別人明裏不說暗裏也想著,不過因為我恰好是江林灃而已。那個年紀,全然做不到無視別人的看法,反而急於去證明自己,靠的不是金錢和權勢的支撐。
於是,我動了動腦筋,也仗著哥幾個的掩護,尋了一個月的空閑。換了個身份,去嚐試另一種全然不同的人生。
Susa,當年不過是個剛剛開業的小酒吧,在那個夜總會洗頭妹橫行的年代裏,算是一枝獨秀的清新派。我給自己找了份服務生的工作。說白了就是端端酒,擦擦桌子。因為再大點場子我也不敢去,多少都有些臉熟的人往來。
在susa,我的確遇到了一姑娘,是兼職的駐唱歌手,藝術學院的學生,王菲。她很漂亮,台上有股歌手的冷傲勁兒,台下卻是個單純的學生樣兒。追她的人很多,附近職業學校的學生為了她天天泡在susa。她卻誰也不搭理。
孫豪勝說:“就這萬花叢中過,傲然裝13的脾氣,不是女版的江十七嗎!”
很多年後,勝子用同樣的口氣說過另一個人,“就這不好好說,拐著彎罵人的毒舌樣兒,活脫脫就是女版的江十七呀。”
怎麼和王菲走到了一起,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她是我實際意義上的第一個女朋友,那時候,我甚至覺得就這樣和她在一起,就是很好的生活了。即便我不是江林灃。
可惜我是。
孫豪勝最是耐不住性子,聽說了我有了正了八經的女朋友之後,嚷著要看。
那天我們三個一起吃了個飯,勝子請客。他說第一次見十七的女朋友,不能怠慢,就撿了我們幾個平日裏總去的飯店。開著他出門隨手挑的一輛寶馬。
我和勝子這樣慣了,並不覺得如何。但那之後,王菲問了我幾次,怎麼會認識那麼有錢的朋友。我說樓前樓後一起長大的朋友,不過勝子他爸後來下海經商賺了些錢。這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