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國泰民安止戰火 廟堂高位起幹戈(2 / 2)

公孫起心裏莫名的一跳,他想起了唐禮臨死前的話,沉默了片刻,公孫起道:“你且說來聽聽。”

王齕將事情徐徐道來:“當日唐禮戰死,楚王遣使來朝,這使者,正是那欲要行合縱以抗秦的良洛。這良洛,擅長以弱攻射雁,當日來朝,並未麵見王上,而是先去了那宰相府。”

公孫起疑惑道:“宰相府?範丞相?”

公孫起感覺並不大好,畢竟他有種直覺,就是這範雎雖是大才,但並非是個唯唯諾諾的老好人。

王齕點了點頭道:“正是那範雎。卻也不知道範雎和這良洛說了什麼,隻是次日,範雎便帶他去麵見了王上,並當著王上的麵表演了以弱攻射雁的能力,還說,在楚國,如他這樣的人比比皆是,若秦國執意繼續攻打,奮死相搏之下,必然可以令得秦國元氣大傷,到時其餘諸侯國覬覦之下,我秦國立馬會赴了他們楚國的後塵。”

公孫起說道:“正是,王上也是如此說與我聽的。”

王齕反問道:“可將軍也知道王上的脾氣,若有人威脅與他,他立馬便會勃然大怒,因此,王上立馬便下令將良洛推出去斬首,並沒有任何的動搖。”

公孫起奇道:“那為何王上還要下令我們班師回朝呢?”

王齕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因為良洛此時大喊了一句話。”

公孫起問道:“何話?”

王齕回道:良洛喊道:“楚國因公孫起而亡,秦國亦要因公孫起而亡。”

“啪”的一聲,竟是那公孫起一怒之下將整一張桃木桌子拍爛了。“豎子安敢如此誹謗我!”

這是王齕第一次見到公孫起發火,而且是發如此大的火,王齕更是沒想到公孫起竟然如何厲害,因為王齕知道,就算是卜儀那個猛人,也無法一掌拍爛一張桃木桌子。王齕踟躇了,不知道是否繼續說下去。

公孫起稍微調整了下心情,臉色很不好看的說道:“你繼續說。”

王齕這才繼續說起來:“王上聽到此言便問良洛,此言何出?良洛說道,‘楚國沃野千裏,如今大將軍唐禮已亡,秦軍若要破楚,實在是唾手可得,隻是公孫起本就是威望極高之人,若勢如破竹,打下楚國,得到了與秦國領土相當的土地,秦王卻是拿何去封賞與他?是將楚地封賞給公孫起麼?如此,秦王滅掉了沒有威脅力的楚國,卻換來了百戰百勝的公孫起這樣的威脅?這不正是,楚國因公孫起而亡,秦國亦要因公孫起而亡麼?’”

公孫起氣急反笑:“這良洛,好一張尖牙利嘴啊,想我公孫起堂堂正正,不圖功,不圖財,竟然被他說的如此不堪,當真是好笑至極啊。”

王齕說道:“將軍淡泊名利,那是末將知道,百姓知道,將軍的手下人知道,可範雎那廝不知道,王上就算知道也寧願當作不知道,所以王上信了,即刻便下令將軍班師回朝。”

公孫起譏笑道:“是啊,這不正是那所謂的功高震主麼?”

王齕說道:“可恨範雎那廝,若不是他帶良洛去麵見王上,王上又豈會起猜測之心?”

公孫起冷笑道:“範雎是個聰明人,他明白王上的喜怒愛好,因此若不是範雎教與良洛,良洛又豈會如此快切入王上的弱點。且那範雎本就無意阻擋,他定然早已經猜測到了結果。範雎啊範雎,卻是耍的一手好權謀啊。”

王齕問道:“那將軍,打算如何處之?”

公孫起苦笑道:“又能如何處?跑去對王上訴說麼?那定然招來殺身之禍。疑心這東西啊,既然已經起了,就再也消除不了了,隻能減少吧。想來王上也還是信任我的吧。”

王齕憤憤的道:“將軍,可為何上庸一戰,所有人都加官進爵了,唯獨您,僅僅獲得些錢財的獎賞,卻無任何實質性的獎賞呢?”

公孫起緩緩走到門口,心裏莫名的痛了,可嘴上還是說道:“王上知道我無意於加官進爵,這樣做,也是正常吧……”

可是真的正常麼?公孫起看著天邊的晚霞,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寒冷:為了大秦拚殺這麼多年,守護大秦這麼多年,卻在三言兩語間破敗了所有的信任,人世間啊,最殘忍的凶手,莫過於這懷疑了……

公孫起寧願在戰場上與敵人拚殺得你死我活,也不要在這廟堂之上躲避刀光劍影。

遠方,晚霞依然美麗,紅的發紫,可在那紅的發紫的晚霞下麵,又有多少的危機在等著他公孫起呢?公孫起的心裏,無比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