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回 皇孫北返靈璽呈祥母後西巡台臣匿奏(2 / 3)

朕惟太祖聖武皇帝,受天明命,肇造區夏,聖聖相承,光熙前緒。迨我先皇帝體元居正以來,然後典章文物大備,臨禦三十五年,薄海內外,罔不臣屬,宏規遠略,厚澤深仁,有以衍皇元萬世無疆之祚。我昭考早正儲位,德盛功隆,天不假年,四海觖望。顧維眇質,仰荷先皇帝殊眷,往歲之夏,親授皇太子寶,付以撫軍之任。今春宮車遠馭,奄棄臣民,乃有宗藩昆弟之賢,戚畹官僚之舊,謂祖訓不可以違,神器不可以曠,體承先皇帝夙昔付托之意,合詞推戴,誠切意堅。朕勉徇所請,於四月十四日即皇帝位,可大赦天下,尚念先朝庶政,悉有成規,惟慎奉行,罔敢失墜。更賴祖親勳戚,左右賢良,各盡乃誠,以輔台德。布告遠邇,鹹使聞知!

是詔下後,複上大行皇帝尊諡曰聖德神功文武皇帝,廟號世祖。追尊故太子真金為裕宗皇帝,生母弘吉剌氏為皇太後,改太後所居舊太子府為隆福宮。以玉昔帖木兒為太師,伯顏為太傅,月赤察爾一作伊徹察喇。為太保,並封賞各宗親百官有差。又放安南使陶子奇歸國,罷伐安南兵。朝政大定,乃移駕入燕都。鐵木耳後號成宗,小子依前文世祖故例,以下就改稱成宗了。

成宗即位後,河東守臣使獻嘉禾,稱為瑞征。平章政事不忽朮問道:“汝境內所產,是否皆同?”來使答道:“隻此數莖。”不忽朮笑道:“照此說來,於民無益,有甚麼好處?”遂擱置不提。又西僧作佛事,每請釋放罪囚,謂可祈福,梵語叫作“禿魯麻”。豪民犯法,統納賂西僧,乞他設法免罪;甚至奴仆戕主,妻妾弑夫,亦往往呼籲西僧,但教西僧答應,無論彌天罪惡,亦可邀免。有時西僧且為代請,被罪犯以帝後服,乘坐黃犢,款段出宮門,即謂增福消災,得度一切苦厄,帝後亦深信不疑。據這般法製,無罪的人,不如有罪的好。不忽朮卻憤憤道:“賞善罰惡,是政治的根本,今第據西僧一言,便將罪犯赦免,就使逆倫傷化,也不足責,自古以來,無此法度呢!”成宗聞言,責丞相完澤道:“朕嚐有言戒汝,毋使不忽朮知道,今他退有後言,轉令朕生惶愧!”欲要不知,除非莫為,況王道蕩蕩,豈可無故縱惡,諱莫如深耶!成宗之所以為成者,恐第成人之惡,非成人之美也。又使人語不忽朮道:“卿且休言,朕今聽卿!”

未幾有奴告主人,主已坐罪被誅,詔令將主人官爵給奴承襲。不忽朮又進奏道:“奴可代主,大壞天下風俗,將來連君臣上下,都可不管,請即收回成命!”成宗悔悟,乃將前旨取消。視國事如兒戲,元政之顛倒可知,完澤以不忽朮位在己下,特膺寵眷,且遇事直言,不少回護,心中未免銜恨。不忽朮曾保薦完澤,今反恨他直言,人心之難料如此!廷臣亦多與不忽朮有嫌,慫恿完澤。直道難行,令人浩歎。完澤遂請不忽朮外用,調授陝西行省平章政事,成宗亦以為然。無非恐他多言。詔已下,被太後弘吉剌氏聞知,呼帝入內,與語道:“不忽朮係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汝奈何令他外用?我實不解。”成宗乃留使在京,仍供原職。

是年十二月,有大星隕於西北,聲如雷鳴。廷臣共以為不祥,但未知有何變故。越數日,忽報太傅知樞密院事伯顏病歿,備書官職,一如史家書法。成宗悲悼輟朝。伯顏智勇深沉,曾將二十萬軍伐宋,如將一人,諸將仰之如神明。元將最喜屠戮,伯顏亦時申禁令,還朝未嚐言功,嗣後出禦外務,入靖內訌,朝廷倚作長城,中外推為柱石,好算是一位出將入相的全材。卒年五十九,贈太師,諡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