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祆教。係西洋人曾呂亞斯太所創,素尚拜火,故又稱拜火教,波斯人多宗之,後來改宗回教。
(二)摩尼教。係波斯人摩尼所創,源出拜火教,回紇人多宗之。
(三)景教。即耶穌教之一派。唐貞觀年間,波斯人阿羅本,齎其經典來長安,太宗亦頗崇信。為建景教寺於京師,高宗時更命各州設景教寺,後改稱大秦寺。
(四)回教。即摩訶末教,盛行於大食國,見本回文首。
(五)佛教。漢時已入中國,唐玄奘求經天竺,齎歸長安,佛教益興。日本僧道昭、最澄、空海等,亦入唐傳佛法,互證玄理。
“九人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這是唐人所詠的詩句。當太宗高宗時,確有這種景象,並非虛誇。高宗常往來兩都,外族亦隨他入覲,晚年武氏專政,也嚐禦光順門,令四夷覲見,已與皇帝相似。嗣後成為常例。武氏且攛掇高宗,遍封五嶽,乃命在嵩山南麓特築奉天宮。監察禦史裏行李善感入諫道:“陛下前封泰山,告太平,致群瑞,已足與三皇五帝比隆。近來年穀不登,餓莩載道,四夷交侵,兵車屢出。還請陛下恭默思道,修德禳災,若再廣營宮室,勞役不休,恐天下失望,反為不美呢。”高宗雖也有三分明白,但內為武氏所製,不能自主,隻好置諸不理。惟自褚遂良、韓瑗死後,中外均莫敢進言,差不多有二十年,至善感始陳讜論,時人稱為鳳鳴朝陽。不沒諫臣。但言不見從,終歸無益。
武氏外好鋪張,內肆毒虐,貶置杞王上金,及鄒王素節,又逼死曹王明,鎮日裏行凶逞威,暗無天日。杞王上金,係高宗妃楊氏所生,武氏有己無人,恨母及子,因把他削奪封邑,安置澧州。素節為蕭淑妃所生,淑妃冤死,出素節為申州刺史,素節著《忠孝論》,表明己意,倉曹參軍張柬之密封上聞,欲高宗保全素節。偏為武氏所見,益加怒意,陰嗾廷臣誣他受贓,徙置袁州。曹王明乃太宗少子,母為巢剌王妃,曾見前文。永隆中,曾坐太子賢事,降封零陵王,謫居黔州。都督謝祐,陰承武氏意旨,逼令自殺。還有英王哲妃趙氏,為高祖女常樂公主所出,高宗待公主頗厚,武氏又加猜忌。遷怒英王妃,把她幽閉,不給火食,活活的餓死禁中。親子可殺,何況子婦。且逐妃父趙瓌,出為括州刺史,令公主隨夫至官,不準入朝,另納韋玄貞女為英王繼妃。
武氏生四子一女,女封太平公主,獨能得母歡。儀鳳中,吐蕃請公主下嫁,武氏不欲愛女遠行,乞為道士,以拒和親。既而公主服紫袍,係玉帶,首戴巾幘,入侍親前,且歌且舞。武氏大笑道:“兒非武官,何為著此服飾,莫非瘋了不成?”公主答道:“何妨轉賜駙馬。”急欲出嫁,故有後文許多穢聞。高宗聽了女言,已知微意,遂擇薛瓘子紹為婿,令公主下嫁。紹母即太宗女城陽公主,本適杜荷,見二十七回小注中。荷坐承乾事被誅,乃改嫁薛瓘。瓘有三子,長名,次名緒,紹為最幼,生得麵如冠玉,不讓潘安,所以高宗特為選入,假萬年縣為婚館,門隘不能容翟車,有司毀垣以入。設燎遍途,道樾為枯。公主貌亦絕倫,一對壁人,當然恩愛,不消細說。惟武氏聞妻蕭氏,緒妻成氏,均非貴族,意欲令二人易妻,顧語內侍道:“我女貴人,豈可與田舍女作妯娌麼?”勢利至此。語未畢,即有一人接口道:“蕭氏係蕭瑀侄孫女,也是國家的勳舊呢。”武氏聽了,才算把意見蠲除,不生異議。蕭成二女幸免離婚,但看到後文事,我說還不如早離呢。
到了高宗末年,又改元弘道,擬出封嵩山,駕幸奉天宮,忽然間頭眩目迷,幾不能視。色欲太過,宜成此疾。侍醫張文仲、秦鳴鶴道:“肝風上逆,須急用針砭,方可療疾。”武氏本伴駕同行,至此亦在帝側,便發怒道:“二人可斬,龍體豈可針刺麼?”張秦二人,碰了幾個釘子,慌忙伏地磕頭。高宗道:“醫官為療疾起見,何足言罪?我頭眩愈甚,快與我針治好了。”兩人才敢起身,一再加刺,應手奏效。高宗喜道:“我目已明,難得有此妙手呢。”武氏聞言,即起身拜天道:“這都是上天所賜,怎敢不敬謹拜謝?”拜畢,又轉身向內,自負彩緞百匹,賜給二醫。秦張謝恩而出,既而舊疾複作,仍苦迷眩,又欲召二醫針治。武氏道:“可一不可再,針治究非良策呢。”乃請高宗還東都。看官!你道武氏種種言行,是真心愛高宗麼?高宗年已半百,精力已衰,武氏年齡,比高宗尚大三四歲,偏她生得豐采異常,望去尚是半老佳人,並不像五六十歲的形狀。就是枕席風光,不減情興,她因高宗沒用,已看作眼中釘,表麵上是禱祝高宗速瘥,背地裏恰咒詛高宗速死。老天有意從人願,竟令高宗的頭眩病,日甚一日,至返東都後,且臥床不起,自覺甚危,遂詔太子哲監國,命裴炎、劉景先、郭正一三人,兼東宮平章事。又越數日,疾已大漸,夜召裴炎等,入受遺詔,當即歸天,享壽五十六歲,在位三十四年。改元十有四次。永徽、顯慶、龍朔、麟德、乾封、總章、鹹亨、上元、儀鳳、調露、永隆、開耀、永淳、弘道。小子有詩歎高宗道:
男子主剛女主柔,如何權力竟相侔?
綱常倒置危機伏,禍始原來是聚。
高宗已崩,太子哲即位,就是《唐史》上所稱的中宗皇帝。看官欲知中宗時事,待至下回再詳。
前半回文字,兩敘裴行儉征虜,而王方翼、薛仁貴、婁師德事,即順次帶敘,蓋以裴為主,王、薛、婁三人為賓,屬辭比事,獨分詳略,所以別當日之武功,說本回之文法,固非率爾操觚者比也。中敘六都護一段,為前數回作一總束,俾閱者於目不暇接、腦不遑憶之時,得此揭櫫,自覺了然,故看似閑筆,實為萬不可少之文字。下半回申述武氏之殘毒,簡而能賅,蓋將述高宗之崩逝,故特就弘道先後年間,關於武氏之處置親屬,一概敘清,省得後文另起爐灶,且於時事亦不致錯雜。而高宗之崩,乃可依次敘下,語在此而意在彼,此亦一文中賓主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