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開始就是一場烏龍(1 / 1)

一九八八年,第24屆奧林匹克運動會在漢城舉辦,李登輝繼任台灣當局領導人,亞洲人口超過三十億,內地首例試管嬰兒誕生。

這一年裏,大大小小發生了許多事情。大概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年深秋,人民醫院的婦產科病房裏,手拉手住進來兩位待產孕婦。

“芳菲,我找大師看過了,大師說我肚子裏的是個男孩。”留著長卷發的女人神秘地對自己朋友咬耳朵,“我懷孕以後,就喜歡酸的,古人也不是瞎說的。”

“用得著那麼麻煩麼,現在做個B超啥都能看出來,要不,我讓林鴻找人給你看看,他們醫生怕重男輕女,不相熟的一般不肯說。”被叫做芳菲的女人笑著摸了摸自己朋友的肚子,“不過你這肚子比我大太多了,八成真是個大胖小子。”

卷發女人也笑了,托著大肚子又往病床上坐深了些,擺擺手,“我們家老顧,偏偏不肯,說到時候沒驚喜。”

“你家顧馳徽就是羅曼蒂克,瞅瞅我家林鴻,就隻會出診做手術,看見我就跟看見標本似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沒感情還能有這小東西?”卷發女人捂著嘴笑,“你閨女名字想好了?”

“嗯,叫林夢。我和林鴻這兩年一直在幾內亞醫療援助,那兒雖然窮,可風景真的很美,森林鬱鬱蔥蔥,落日時分,陽光從茂密樹葉間穿過,就和夢似的。我在那兒懷孕,這孩子也像個美夢似的。”陳芳菲一臉幸福地輕撫自己的肚子,一個雷厲果決,在非洲那樣艱苦環境下咬牙生活過來的女醫生,此刻卻隻是一個溫潤的媽媽。

“那你呢?想好名字了嗎?”

“我啊,找大師算好了,就叫顧歆宸。”

“大師起的有啥用意?”

“反正就是好唄,這‘宸’字說的是北極星,他不轉,誰都得圍著他轉不是?古時候就借指帝王,這字太霸道,可不是誰都能駕馭了的。我家歆宸以後有福,招人疼。”

“顧歆宸,嗯,念起來就是好名字。林夢,顧歆宸,都好聽。”

“芳菲,哎,我說,不如我們結個娃娃親吧。你姑娘和我小子,以後咱們兩家親上加親,知根知底的,多好!”卷發女人忽然靈光乍現,玻璃一樣清澈的眼睛裏全是高興。

“哎?我怎麼沒想到!這個真的可以有!你我,還有老顧林鴻,咱們四個穿開襠褲就一起玩的,以後這真過成一家多好!”

就這樣,顧歆宸和林夢臨出生前,這場關乎他倆一輩子的人生大事就被定下了,根本沒征求過當事人任何意見。

可是,也許人生中真有很多意料之外的劇情,這次也難免有些俗氣的上演了。陳芳菲在預產期當天順產了林夢,可顧歆宸的媽媽孫筠卻沒那麼好命,比預產期遲了一個星期不說,還遇上了胎位不正難產,最後幾經周折才取出了那磨人的小鬼,不,小妖精。

顧歆宸是個不帶把的。

接生的醫生拎他出來,孫筠直接哭了出來。她倒真不是重男輕女,隻是想想孝敬大師的幾百塊錢和板上釘釘的娃娃親,她就真切感受到了命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