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五歲的時候,林鴻和陳芳菲夫婦作為本省醫療援助的負責人,再次啟程去了非洲。
林夢於是被寄養在顧歆宸家裏,倆人住一間屋子,顧歆宸肉肉的手撥拉開床上的抱抱熊和兔子、狗狗們,把林夢的小書包規整了上去。
“林木木,以後你就把這當成你的家吧。”小姑娘扳著另一個小姑娘的肩膀,很認真地說,“我的玩具都給你玩。”
林夢抬頭看著比她高些也胖些的顧歆宸,很認真點點頭。
然後顧歆宸就摸索著去拉林夢的小書包,“林夢,你來的時候帶沒帶Osaka,你也借我玩玩吧。”
Osaka是林鴻送給林夢的生日禮物,一個非洲黑妞版芭比娃娃,當時也給顧歆宸帶了一個,不過是好萊塢女星的樣子。顧歆宸一開始覺得自己的娃娃比Osaka美,可後來看林夢非常寶貝Osaka,心裏就有點癢癢了。
孩子天性使然。
林夢走到床邊打開書包,掏出了裝著娃娃的布套,就猶豫了一下下,便鄭重遞到了顧歆宸手裏。“我媽說他們工作的地方人們都長這樣,Osaka雖然黑黑的,但其實很漂亮,你看,她的眼睛和你的一樣,又黑又圓,毛茸茸的。”
林夢的誇獎聽在顧歆宸耳朵裏分外悅耳,“嗯,既然你都這麼拍我的馬屁了,那朕以後長大了,就帶你去找老林和老陳。很快的,老顧說有了身份證就能自己坐飛機了。”她肉脯手拍在林夢肩上,眼神自上而下垂落在林夢臉上,仿佛真是一代帝王在對寵妃海誓山盟。
孫筠開門走進房間,也把林夢的行李箱推了進來:“小夢,這兩天先和歆宸擠一擠,阿姨把客房重新裝飾一下,以後,你就安心住在這裏。”
沒等林夢說話,顧歆宸先不幹了,撅著嘴說:“老孫,為什麼林夢不能和我一起睡?”
“你們倆都是大姑娘了呀!”孫筠蹲下身子,看著自己的女兒,“還有,不要叫我老孫,如果你一定要給人起外號的話,那就叫我齊天大聖。”
“媽媽,你好幼稚!”顧歆宸有點嫌棄,退了一步拉住林夢的手,抓的很緊。
孫筠蹲著笑了半天,她雖然已經二十六歲,卻看起來要更年輕,說話做事脫線是常態,連顧歆宸有時候都會很無語,那時候最困擾她的問題就是,看起來精英做派的父親為什麼會看上如此不靠譜的女人。後來許多年後,她和林夢鑽在被子裏偷看少女漫畫的時候,才總算找到了答案。那本漫畫叫做《淘氣小親親》。
孫筠笑了好半天,才站起來,摸摸林夢的頭,招呼道:“走走,咱們吃飯去,今天是小夢最喜歡吃的醋溜魚。”
林夢愛吃魚,顧歆宸卻不愛。今天這道主菜,林夢負責吃魚,顧歆宸呢,也不逞多讓,劃拉了許多湯汁進自己的碗。
孫筠拿眼色瞄她,顧歆宸隻當沒看見。
林夢夾一塊魚肚上的肉,特別細心地把大刺挑撿了,放進了顧歆宸的碗裏,然後含著筷子看她,說:“吃吧,真的很好吃。”
顧歆宸眼睛彎成月牙,“啊嗚”一口塞進嘴裏。
孫筠嗔她:“顧歆宸,你是老江湖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你懂吧,以後要多照應林夢一點。”
“江湖道理,我懂,我懂。”
顧歆宸是個說到做到的主。
她和林夢上的學前班並不在一起,早晨孫筠開車都是先繞遠把林夢送去學校,然後返回來放下顧歆宸,自己順道去上班。
這一天,林夢背上書包下車的同時,顧歆宸也跳下了車。
“媽媽,我去送送林夢。”說著便拉林夢進了校門。
早上,學前班裏的小朋友來的還不太多,放了書包一群人擠在一起不知道討論著什麼。顧歆宸叉著腰堵在班級門口,母夜叉似的大吼:“都給我聽著,以後林夢歸我罩,你們都不許欺負她,要是有誰欺負她被我知道了,就——”
她掃視了一下四周,瞄準牆上的紅旗榜,一把扯了下來,厲聲道:“下場就如此榜!”
“撕拉”一聲,紅旗榜在她手中變成了兩半。
當場就有孩子哭了出來。一個傳一個,滿教室的哭聲終於驚動了老師和校長。
孫筠被老師請去了校長辦公室。校長劈頭就問:“你就是齊天大聖?”
孫筠當即傻了。
校長怒曰:“就是你教孩子什麼江湖規矩的?我說這位家長,你是不是武俠電影看太多了!有這樣教孩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