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黃沙,烈日炎炎,空中無風,塞北盛夏的天氣還是一如既往地燥熱。縱然是呆了是二十多個年頭,這裏的暑氣還是會讓人覺得難耐。
枕戈以待的士兵已經站列整齊,隻待一聲令下,便可向弋陽城外的的馬匪暫居地進攻。
自從安寧公主嫁與西夜皇帝殷卓弘之後,兩國之間的矛盾漸漸淡化了許多,而北燕國則是因為皇帝皇甫越和攝政王皇甫宗政爭權,一直處於內鬥的狀態之中,所以除了之前在晉國和北燕交界的邵城有過一場短暫而慘烈的戰爭之外,這兩年來邊疆的事務也少了許多。
但困擾著三國邊境多年的馬匪之患還未得到解決,兩國局勢安穩之後,洛川的守將和弋陽的守將在相互商量後,決定選在這個時機集中兵力將馬匪之患一次性解決。
溫長風的一聲令下,弋陽城中的兩路精兵邊開始行動,溫長風和溫雅一人帶領著一支隊伍,向弋陽城外的匪窩前進。而西夜國那邊則由洛川的守將和玉修遠一起,在西夜國那邊阻斷這群馬匪的退路。
溫長風和玉修遠帶的人馬負責進攻,溫雅和洛川的守將則在北燕的邊境外進行阻截,以防有漏網之魚。
這些馬匪常年流竄在三國的邊境,無論是對地形的熟悉程度還是作戰的耐久性,絲毫不遜色於正規軍隊,所以這場剿滅行動也是異常地艱辛。
玉修遠和溫長風原本信心滿滿,能夠靠他們二人將這些馬匪一網打盡,但到底是低估了這群馬匪的能力,所以馬匪的頭目三瘋子帶著幾個重要的部下,從他們二人的手中逃脫,前往了北燕國的方向。
守在北燕邊境之上的洛川守將和溫雅也是觸不及防,沒想到逃出來的是馬匪的頭目,應對也是十分小心,然而時間一久也還是應付的有些吃力。
三瘋子手下有一人的身手了得,溫雅手持流雲劍與他交戰,越久越覺得支撐不住,一個閃神,那人手中的大刀竟直直地就向溫雅的左肩的方向砍了過來。
“小心!”
一聲熟悉的男音在身後響起,猝不及防,溫雅就被人拉離了對方的刀下,而後他用自己的右肩承接下對方的一刀,他手中的劍,也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插入到身後那人的腰腹之間。
噴湧湧而出的雪在塞北炙熱的陽光之下彌漫出一片血霧,濃重的血腥味讓溫雅分不清這濺到她臉上的血,到底是被大刀砍傷的寒江的,還是被寒江劍所刺傷的馬匪的。
溫雅一手扶著即將倒下的寒江,一手將她手中的流雲劍送進了馬匪的胸膛,那個馬匪頓時倒在地上沒了氣息,而身邊的寒江也開始意識模糊。
戰鬥力最強的那個馬匪被寒江和溫雅聯合殺掉之後,餘下的那幾個馬匪很快就被洛川守將薛近臣帶著的兩方人馬控製住,尤其是馬匪的頭目三瘋子也被他們控製住了,這場剿匪的大勢便已經定了下來,剩下的幾個人也就放棄了掙紮。
“寒江?寒江你怎麼樣了?”溫雅看著寒江肩頭上不斷往外冒出來的鮮血,一邊幫他止血,一邊呼喊著他的名字,生怕他就這樣意識朦朧沉睡過去。
這樣的場景何其相似,兩年前大晉和北燕的邵城之戰中,從洛川監獄裏麵逃出來的蕭之炎就是這般死在了戰場上,如今若是又要看著寒江喪生,她怎麼不會難過呢!
“我……沒……沒事……你……不要……不要擔心……”寒江的話斷斷續續,說著說著便閉上了眼睛,昏了過去。
“溫小將軍,這些人我先帶回去交給溫將軍和玉將軍他們處理,您這邊……”薛近臣也看到了寒江重傷的樣子,遲疑了一陣,還是走了過來詢問溫雅她的安排。
“薛將領,這些事情就拜托給你了,這邊……這邊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溫雅又看了一眼懷中已經沒有了意識的寒江,又將有關與馬匪的事情都委托給了洛川的守將薛近臣。
薛近臣帶著三瘋子等人離開了北燕的邊境,溫雅這邊隻留下了十幾個親兵在身邊,幫著她一起給寒江處理傷口。寒江的臉色蒼白,嘴唇已經有些淡淡的青紫色,溫雅看著他緊閉雙眼的模樣,心中一酸,她突然之間感到了無比的恐懼。
她那時候剛從長安返回到塞北,沒有想到才抵達洛川不久,就有一個人跟著她一起來了洛川。寒江再次出現在她眼前,著實讓她萬分意外,一來他們的交集太少了,見麵的次數前前後後算起來也不會超過五次,二來他們的交情也淺,不過是點頭之交。
所以寒江說她之所以會跟她來平涼城的原因,是他喜歡上了自己的時候,確實是萬分訝異的。溫雅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容貌不算差,按照常理算,也算是個美人了,但是作為一個女將軍,還是很少有人會找她談有關風月的事情。
尤其是,她這麼的不受世俗規矩的束縛,放在誰眼裏,也不會是個良配,她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寒江能夠用兩年時間來朝朝暮暮地陪伴,所以她想不通寒江會找上她的原因。
這兩年多的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情,雖然邊疆平定很少需要她再帶兵打仗,但對於溫雅來說,有一件事情的發生,就已經注定了溫雅的心境發生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