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大喜本就是天大的喜事,繁文縟節數不盡數,更何況是聞名天朝的大將軍王與左相家的千金小姐的大喜之日,天還沒亮,街市上已是人滿為患,百姓們爭相前來目睹這一盛事。
古代婚禮儀式多繁雜,折騰了這麼幾天,林毓璃身心疲憊,渾渾噩噩中接受林夫人的百般打扮,看著鏡中木然卻不乏精致的那張臉,宛然沒有平日的精靈古怪,她不由歎氣,“怪不得人一輩子隻成一次親。這麼麻煩,想要多成幾次也得有那個精力啊!”
忽聽得鳴炮奏樂,好不熱鬧。門外新郎已帶著伴娘、花轎、樂隊、盒隊,浩浩蕩蕩、魚貫而至。花轎一到,林家奏樂鳴炮相迎。迎親的隊伍進入林家堂屋後,花轎落地,新郎叩拜嶽父嶽母大人。但由於亦天淩是皇親貴族,林相和林夫人唯唯諾諾,麵對跪拜的新郎顯現出拘謹的不知所措。
隨後,在媒人的引導下,新娘身著鳳冠霞披款款而至,在祖宗牌位和長輩們麵前行過禮後,伴娘就挽著林毓璃準備上花轎了。古代新娘上轎前一般有“哭嫁”的習俗,表示對父母的依戀。林毓璃頂著黃金桂冠,足有幾斤重,這時已經頭暈目眩,想哭也哭不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若不掉幾點眼淚恐怕又要榮登明日的蕙客樓說書頭版,為了給以後的新嫁娘起到良好帶頭作用,林毓璃狠掐一把大腿,眼淚順流而下,還哭出聲來!
抱著蘋果坐在花轎裏,邊揉著大腿邊注視著這個蘋果,和以往的蘋果不同之處在於上麵多了兩個古體‘平安’二字,林毓璃幻想著自己能不能一口就啃掉這兩個字,還處於幻想中,轎子晃了一下,停了下來,那蘋果順勢滾落了出來。
‘看來,明天自己又為蕙客樓迎來不少利潤呢。下次碰到亦天淩,一定要讓他給自己分紅。不過,眼下就比較慘,蘋果啊蘋果,你快回來!’林毓璃作勢想出轎拾回蘋果,可新嫁娘這時候出轎萬萬不妥,她又想招呼轎外的人幫忙,這才想起來春夏陪嫁過來,已經提前到淩王府打理臥房,轎外的該是王府的仆人,不知道隨轎丫環的名字,她輕喊了聲,沒人回應,聲音大了些,還是無人應答。‘莫非這丫鬟耳朵不好使?以後一定要在府裏挑個耳朵好使的丫環。’
低著頭,雙手交纏,沒有蘋果,大大不吉利,雖說自己不信這些,可觀禮的人卻深信,尤其是自信真龍天子的皇上,會不會剛拜完堂自己就成了下堂婦,還落得一個褻瀆皇家的罪名?林毓璃打了個哆嗦,忽見喜帕下一雙修長好看的手遞進來一個蘋果。
林毓璃急忙接過蘋果,牢牢抱在懷裏,可那雙手還伸展著,她一陣疑惑,這才聽外麵喜娘說著:“新郎接新娘下轎。”原來是亦天淩,幸福感掠過心頭,每次在需要幫助的時候,總有他陪在自己身邊。林毓璃用力握住他的手,任他攙扶下轎,隨之又被她背起身,兩人身影交疊,向堂屋走去。許多年後,林毓璃回想起來仍不住微笑,那時作為新娘的她趴在亦天淩身上,忽然想起一個典故,遂覆在新郎耳邊:“傳說狼與狽就是像咱們現在這樣,恩,那咱們算不算是狼狽為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