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六年(1 / 2)

光和七年冬,冬月廿三。

潁川陽翟。

前段時間因為有大蟲攻擊人畜,陽翟很是緊張了一陣,幾天前終於有十幾個獵戶一起把那隻大蟲打傷,大蟲往陽翟北麵逃竄,再沒有回來。陽翟這才恢複安定。

一個長著一張讓人一看就想捏一把的粉嫩嫩包子臉的青衫少年騎著頭毛驢兒磨磨蹭蹭地在郊外走著,毛驢背上掛著個酒葫蘆,毛驢走幾步,少年就摘下那葫蘆灌口酒,不時還摸一兩個丸子嚼著吃。毛驢兒脖子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傳的很遠很遠。

他都憋了好多天了。雖然大冬天的出門難受,可是沒有人陪他嘮牙他更難受,所以一聽說可以出門了,忙不迭地就騎著小毛驢出門訪友。

少年正愜意地享受冬日罕見的暖陽,難得今天沒有呼嘯而過的風,暖融融的日子真好。小毛驢轉過一個彎,突然止步不前,任少年怎麼勸怎麼拉都不肯再往前。相持了一刻鍾,少年無奈地放棄了讓小毛驢繼續前行的打算,隻能等它慢慢轉回過來,於是便蹲在路邊。

這一蹲下,少年便發現旁邊不遠處的枯草叢裏有東西。他素來是個膽大的,便好奇地過去翻翻——

一隻小貓哎!還是個狸貓,不過餓暈了。

少年早年失怙,沒有親人,多年陪伴的隻有一頭毛驢。看到這隻餓暈的狸貓,少年不由動了惻隱之心,於是便抱過來解開外衣放進去包好,道:“拿回去做個伴也好啊~”然後很自然的取消了訪友的計劃。小毛驢也許是發現可怕的氣息被主人遮蓋住了也不再強,跟著主人回家了。

中平五年 冬月廿三。

郭嘉被凍得半死,終於醒過來,睜開一隻眼,看看旁邊,那個替自己壓被子的大家夥不在,好吧。難怪凍死了,被子都讓他給踢下去了。

郭嘉撇撇嘴,不過……他可以偷偷喝口酒了吧?大家夥管的寬,連酒都喝不到。心裏這麼決定,就得這麼做。郭嘉跳下榻,穿好衣服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好,還沒影子,應該足夠他偷喝酒了。於是他立刻返回榻上,從自己睡的靠裏邊的半張榻下翻出一個封得密不透風的拳頭大小的壇子,然後拍開壇子蓋,一股幽幽的酒香飄出來,彌漫在空氣中。郭嘉陶醉地深深吸一口氣,這才是生活……嗚嗚嗚嗚嗚,他已經多少年不曾享受過這種生活了!

要喝就要快點,不然等大家夥回來他就……郭嘉這麼想著,迫不及待地把壇子湊到嘴邊,濃香的酒液已經觸到唇了,郭嘉幸福地閉上眼,準備將壇中的酒一口灌下——然而——大風刮過,壇裂酒傾。

郭嘉寬麵條淚……為什麼又是這樣……

罪魁禍首,也就是我們的第一主角,大寶同學看起來很乖地犬坐在郭嘉跟前,尾巴搖啊搖搖啊搖,一雙虎目卻滿盛著狡詐和不讚同。

郭嘉無比後悔當初心軟想找個伴於是就把這隻老虎當狸貓給抱了回來。結果人家老虎比他還像一家之主。

“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大寶一點頭:說。

“至少一個月給一口要得不?”

大寶歪歪腦袋眨眨眼:不行。

郭嘉別過頭去,寬麵條淚變成寬海帶淚。不過他鍥而不舍,擦幹眼淚轉過頭繼續道:“那至少給我點可以聞聞的要得不?”

大寶輕蔑地笑:你聞著聞著就喝了吧?不行。

郭嘉又轉過頭去,兩眼呈荷包蛋淚。

大寶為了以示安慰,撥撥剛捕回來的一隻鬆雞和一條還在活蹦亂跳的肥肥大大的鯉魚。

好歹……有大寶就有肉吃,而且冬天還不怕踢被子。郭嘉心情好了那麼一點,叫來一個下人把鬆雞和魚弄走。

大寶在房間的一角蹲下,開始舔自己身上的水。

春天的水還是很涼,不趕快弄掉會感冒。這個年代連人病了都不一定能治好,何況是老虎。一提到老虎的身份,大寶就很悲憤。

他上輩子是得罪哪路神仙了?一聲不吭地就把他打發到東漢末年來了,穿越還不算什麼,十男九穿麼,為毛要他穿越成一隻老虎啊!而且還是郭嘉的寵物虎——他是很崇拜鬼才大人不錯,可是為毛他要親眼目睹鬼才郭嘉的那些凡人舉動?比如這麼大了睡覺仍然老蹬被子,還流口水!流口水也就算了,還總是抓著他的爪子擦口水!拿爪子擦口水也就算了,可是有時候郭嘉沒睡醒,就會亂抓結果抓到嘴巴鼻子耳朵眼睛……

這個事情很囧。

大寶舔完身上的水,抖抖毛,伸伸懶腰,開始忠實地履行郭嘉的保姆兼保鏢的職責。郭嘉本來還在愁眉苦臉,大寶一過來,他又笑逐顏開地撲上去,這裏抓抓那裏摸摸,虎皮虎毛的手感真好啊……而且還帶移動和調節的,除了不讓他喝酒、熬夜、亂吃東西之外,沒有任何缺點。就算是處處管著他,那也是因為大寶關心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