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六年(2 / 2)

“大寶,明年我就弱冠了哎~”

大寶瞥他一眼,哼一聲,算是告訴他他知道了。

“所以開春了我們就出去遊學吧?”郭嘉很尊重大寶的意見,實在是大寶總能幫他做出正確的選擇。

大寶思考一下,曆史上郭嘉二十歲之後的確隱秘行跡,遊曆各地,與荀彧、辛評等人交好,後來荀彧才向曹操推薦他代替戲誌才。看來的確得走了。大寶這麼想著,點點頭。郭嘉高興地摟過大寶又是一陣亂抓。

騎著大寶去遊學,安全有保障,可是郭嘉很懷疑自己能遊學到什麼。

又一個人忙不迭地關門躲起來後,郭嘉歎口氣,扳過大寶的臉仔細看一陣:“很漂亮的臉。他們為什麼要躲?”

大寶邪惡地不想告訴他,於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一定是他們的審美有錯。不管他們,我們繼續~”郭嘉又恢複平常的樣子,在大寶背上東張西望。

“我們先去潁川書院玩好不好?”郭嘉張望一陣,眾人走避不及,讓他好生無趣,隻能找大寶說話。

大寶知道他這是要去潁川書院辭行,於是點點頭,邁開腳朝書院走去。這是他第一次帶著郭嘉從鬧市走去潁川書院,以前都是從郊外走的。

潁川書院的人大多都知道郭嘉有隻對他從頭管到腳的老虎,這隻老虎叫大寶,通人性,似乎能聽得懂郭嘉的話。所以大寶大搖大擺地走進書院的門,打掃的小童子隻是看他一眼,然後又繼續幹活。

郭嘉沒有進他平日會去的學堂,徑自去找他的老師——倒黴的也經常被大寶管著不讓喝酒的戲誌才。

戲誌才抬眼見他進來,大寶在後麵跟著,知道今天中午的酒又沒得喝了,有點悶悶地道:“坐吧。”

郭嘉便在戲誌才對麵坐下,大寶半側著身在一旁休息,聽著他們談話。

先是寒暄的客套話。然後戲誌才問道:“你今天來做什麼?”他敏銳地注意到郭嘉打著行囊,道:“你要遠行?”

郭嘉含笑點頭:“是。想出去遊學。”

戲誌才很支持,想想道:“你素來很有想法。我也不說什麼了。他……也去?”戲誌才朝大寶努努嘴。

郭嘉道:“他不去我路上吃什麼?睡覺沒人……老虎暖被窩又不是什麼好事。”

戲誌才懷疑他有大寶跟著能不能找到住宿的旅店,不過郭嘉確實離不開大寶的照顧,他也不好說什麼,由他去了。

戲誌才對郭嘉又叮囑了一番,郭嘉都記下,正午的時候略用了些點心,便起身告辭。

這時候的天下還算安定,大寶馱著郭嘉隨心所欲地亂走。中原的春天很美,剛剛經曆了黃巾之亂的土地開始複蘇,希望有如新綻的葉芽,充滿生機而又格外脆弱。

也許是有識之士的膽子格外大,荀彧聽說有人騎著老虎在潁川附近遊蕩,來了興趣,聞得就快到自家了,旁人都躲起來,隻有他反而邀上辛評郭圖一起,等待這位奇人過來。

郭嘉被人躲著躲著就習慣了,突然見有人不僅不躲還請他上門,大感興趣,遂隨著那位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的家丁往荀彧家去。

潁川荀家是個大家族,荀氏八龍,擺出來不做事光名號都能饞死人。郭嘉就這樣慢悠悠地在荀家人的瞠目結舌中晃進荀家的待客堂。

“晚生潁川郭奉孝,拜見荀孝廉。”

郭嘉從大寶背上跳下來,很恭敬地向荀彧行禮。大寶對荀彧崇敬已久,也恭恭敬敬地坐在席前,抬起前爪抱拳。

郭嘉和荀彧一起冷汗。郭嘉是從未曾見過大寶這樣的乖巧有些驚異,荀彧卻是被這老虎嚇著了。

郭嘉推推大寶,大寶方想起自己現在是隻老虎這樣反常有點妖,於是放下爪子乖乖走到牆邊側躺下,等郭嘉結束和荀彧的交流。

大寶走開了,荀彧才覺得他能放鬆下來和郭嘉好好談談。他起身向郭嘉還禮,微微笑道:“鬼才浪子的大名,文若也如雷貫耳。”

一刹那間電閃雷鳴——有時候人和人的交往,一麵之緣,是深交是絕交還是終身為友就能定下了。荀彧和郭嘉淺談幾句,立刻引為知己,荀彧留郭嘉盤桓了半月,兩人相處日益默契,隻恨相見太晚。沒多久荀彧被任命為守宮令,必須離開赴京到任,郭嘉有心繼續遊學天下,兩人一起離開了荀家,郭嘉橫豎沒定下去向,便跟著荀彧一並向洛陽去。

中平六年,或者說光熹元年的四月,故事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