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憲回過魂來,不知道這人在說些什麼,反而一把將他的手反握住,急切問道:“李兄,我家這是怎麼了?”
被叫做李兄的這人,當下愣在那裏,目光閃爍,沉默不語,想來是不知道該怎麼將這事向王憲講明。
有人冷哼一聲,代替了此人回應道:“還能怎樣?被人殺光了唄!差點還連累了我們,想想那王落當真是可惡至極。”
王憲目光灼灼的問道:“此話當真?”
手被他抓的生疼,李浩凶性漸起,狠狠的退了他一把,將他推得跌坐在地上,冷聲道:“大半夜的,這麼多人還演戲給你看不成?後麵躺著六十七口人,更有你老子和兒子,你要不要進去瞧瞧?不過別給嚇尿了褲子才好。”
王憲緩緩的站起來,渾身都在顫抖,眾人散開一道縫隙,讓他進去。沒有遮攔下,借著火把的光亮,王憲當下看清了地上鋪滿了碎屍血肉,那縈繞在鼻尖濃濃的血腥氣來源就是在此。
王憲很想撲上去,找出自己的兒子和老東西,可是他心髒起伏的厲害,卻是熬一嗓子,昏死了過去。
有人上前踢了他一腳,李浩上前拉住那人,歎息道:“王家滿門被屠說起來也是可憐,我們又何必不依不饒,反而毀了名聲。”
眾人認同,點頭道:“也罷,明日早些過來,用些草席將這些人收斂了吧,也算對得起王家人了。”
“散了,散了。回去睡覺吧。”
……
風雪消停,天邊泛起魚肚白。
縣衙裏,掛滿了紅燈籠,燈火闌珊。
有一人身著黑色勁裝,漫步其見的路徑上。
他一邊踱步,一邊興致盎然的觀賞著縣衙裏的景致。借著燈光,能看到他約莫著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麵目俊美,甚至有些陰柔。不過一雙丹鳳眼裏的眼神卻是飽經風霜,想來其人的年齡與外表並不相符。
縣衙重地,他卻閑庭若步。
行到內院的門檻時,他卻是愣在了哪裏:我是該先邁左腿呢?還是先邁右腿?
哦,都不對,得先敲門!
不然若是讓我那迂腐的大哥知曉了我如此無禮,定然會狠狠的教訓我一頓。
正所謂近鄉情更怯,即使這裏不是他的家鄉,卻是有他的血脈親人在,如此怎麼能不讓他心潮起伏?以至於失了分寸。
而他一想到自己那位剛正不阿的大哥,當年在他犯了大錯時,不惜毀了他堅守了半生的正義,將自己送出帝都,才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他就淚濕了眼眶。
“媽的,將我送出去,就沒有人跟你競爭家主之位了!”
調笑一聲,那人又嘿嘿笑道:“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的我又豈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家主之位?”
他當下提起左手來準備敲門,而他的這隻左手相較於右手要小上一些,並且在手上套著一副黑色的手套,若是有明眼人定能看出這副手套的不一般,卻是全然用黑色軟金絲織成,價值千金。有各種香氣透過薄薄的手套,流露而出,或濃或淡,極是好聞,不過讓人聞到定然目眩神迷,失了心智。
這哪裏是什麼好聞的香氣,而是千百種異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