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想要什麼……
一晃半月過去,望著高高的圍牆,滿院的濃濃綠意,清池裏的水……我猶豫著在池塘邊坐下,看著成群的魚兒無憂無慮地在水裏來回追逐,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心裏空空的。
隨心脫去了鞋襪,我準備將腳伸入水裏泡一泡,耳邊卻傳來了春兒的驚呼,“不可以,夫人!”
不可以?我想隨心所欲一回,為什麼?身邊總會有人提醒我,要我注意。
春兒的話,我仿佛跟沒聽見似的,依舊把小腿探了下去,將腳伸進了水中,涼,真涼,那種感覺瞬間從腳底穿透到了心裏,竟有一種快意,我輕輕一笑,雙腳放在水裏隨意撥動了幾下。
“夫人,您這樣,會傷身的。”
這一句話她每天不知道要對我念上多少遍,都快念成緊箍咒了,我輕輕歎了口氣,幾近哀求地說道:“我就玩一會兒,好嗎?別煩我,你們都一邊去。”
春兒知道勸不住,隻得將秀兒招過來,吩咐她速回去取坐墊和毛巾,蹲坐在夫人旁邊,勸道:“夫人,雖說夏天快到了,可這池裏的水,還是涼的,泡久了容易得病。”
玩著池水,我對她的話,絲毫並不在意,隱隱想起半月之前,傅雲濤離走時所說的話,“辰光,那支傷人的箭你要保管好,等你們家主子回來,交給他……”難道說,我真的誤會他了嗎?若真是誤會,當時,他為什麼不跟我解釋?靜靜的想了一下,就算他肯跟我解釋,我又能聽得進去嗎?
聽進去如何?聽不進去又如何?終究是無緣,又何必強求。
這一日,京城的百姓們一湧而出,早在清晨天剛剛亮,便在距離京城數裏之外,設下了香案準備迎接眾兵凱旋,班師回朝。人們在城外靜候了將近兩個時辰,到了已時,才遠遠望見了飄揚在半空中的帥旗,看見那浩浩蕩蕩向京城方向行往而來的隊伍,眾人歡呼雀躍,每一張臉上都在笑,情緒飛漲高揚。
一隊先行的兵士走過,沈卓遠和七皇子並駕齊驅而來,一個騎著彪悍的戰馬,一個騎著馴良的寶駒,沈卓遠在擁擠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前來迎接他的靖王府眾人,銳利的視線在人群中一掃,未搜索到心中的容顏,頓時不悅,拉下臉來。
麵對百姓的熱情,七皇子親切的向眾人揮了揮手,視線回轉,瞧出了沈卓遠的冷峻,不由笑問:“靖王,你怎麼了?好像有些不高興。”
聞言,沈卓遠立刻露出一個幾近猙獰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哦,你說我不高興,這樣可以了嗎?”
七皇子為之一僵,聲音再次響起來,竟有些發顫,“我看……你還是保持原狀,別笑了,麵前的可是咱們玉宛國的子民,不是敵軍,你擺出這副樣子,會嚇著他們的。”
沈卓遠冷哼了一聲,挑眉道:“你是說,我麵貌可憎?”
七皇子幹咳了兩聲,立刻回過頭去。心頭一冷,感歎道: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麼?如果他說是,恐怕他會當場翻臉。這時,他聽見有人高聲呼喚,“你瞧咱們王爺,王爺……”聞聲望去,瞧見了幾個熟悉的身影,隨手揚鞭一指,道:“你瞧,那邊站著的,可是你靖王府的人。”
冷冷的瞧了一眼,沈卓遠撇嘴一笑,臉上並無笑意,喚來副將,吩咐大隊人馬駐留在城外休憩,聽候皇令傳招,帶了親隨的五人,撇下七皇子一行,催馬進城而去。
沈卓遠一路縱馬奔回王府,戰甲未脫,便匆匆奔進了聞風閣,尋不見人影,眼神一變,沉聲問:“人呢?”
追在身後飛奔而來的管家,收住腳步,來不及喘息,急忙回道:“夫人在後院。”
一陣疾風掃過,管家回過神來,抬頭來看,早不見了王爺的身影。
沈卓遠匆匆來到後院,一眼望見背對著他坐在池塘邊的身影,丫頭們看見他突然到來,均是一驚,正想跪下請安,被他揮手止住悄聲退去。
他走到她身後,沒有作響,靜靜地打量了片刻,心中歎道,又瘦了,他不在的時候,她可曾善待過自己!想到這裏,他輕咳了一聲,問道:“為何不去接我?”
他看到她的身子微微地顫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緩緩轉過身站起來,光著腳丫站在地上,屈身施禮,低聲道:“王爺您回來了。”
沈卓遠眼眸一沉,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大步向前,伸手撫摸上她的臉頰微微托起,他看到她黯淡的眼神,心中不由憋悶,冷道:“我在問你話呢?你好像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