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爸這事兒,難道真就沒辦法了?”落座後,張政沒繞彎子,直接問道。
爺爺歎了口氣。“哎......如今腐敗是個敏感的話題,國家出台的反腐政策也十分嚴明。再加上社會上對貪官的輿論,老百姓對這類事件恨之入骨,在這樣的風口浪尖兒上出事兒,凶多吉少啊!”爺爺說話一向喜歡打官腔,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
聽見爺爺這話,再看他那無奈的表情,張政深諳事情果然難辦。依爺爺奶奶退休前的地位來說,稍微大點兒的事兒肯定可以直接平息,但這次他們二人都表現出了愛莫能助,顯然父親是九死一生了。
“但他是被冤枉的啊!”張政依舊不願就此罷休,爭辯道。
爺爺看了眼張政,眼神一如既往的淩厲,絲毫沒有受年事已高的影響。“古往今來有多少冤假錯案?有多少人蒙受了冤屈?法院是隻任證據的地方,你媽是檢察官,這些話不用我再多少你應該也明白吧?”
張政看了眼身邊的寧秋菊,皺眉道“難道就看我爸在監獄裏度過餘生?”
“這就是我為何叫你退伍回來的原因。”爺爺冷冷地應道。“你爸的案子如今震驚全國,若想翻案,幾乎沒有可能。首先黃守成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他肯定已經買通了所有渠道,上至中央高官,下至地方政府,並且收買了新聞媒體,大肆報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想找出證據證明你爸是清白的,除非黃守成親口承認,否則別無他法。”爺爺說完,禁不住擺了擺手。
張政舒了口氣,雙手緊緊地握著。“那你叫我回來的目的是......”
爺爺站起身,看著客廳牆上懸掛的一幅毛主席畫像,良久方才應道“我曾經希望你能在部隊上呆一輩子,擔當起保家衛國的使命。可現在看來,我錯了。”
“錯了?”張政越聽越覺得奇怪。
“嗯。”爺爺點了點頭,轉過身看著張政。“國家現在已經足夠強大,經濟繁榮,軍備充足。但在這種強大的外表裏麵,卻存在一個巨大的問題——政治腐敗,官商勾結。我們張家人都有一顆赤膽忠心,國家哪裏需要我們,我們就要去哪裏,如今,我希望你進入官場!”
爺爺此話一出,張政頓時一驚,怔怔道“可我隻是個當兵的啊?”
“當兵的怎麼了?”爺爺的眼神十分嚴肅。“正因為你有了軍人的剛毅和不屈的氣質,在官場上才能抵擋住誘惑和威脅。正所謂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張政和爺爺的關係一直就像長官和士兵,鞭笞多過憐愛。然而對於爺爺的每一句話,張政都視若軍令,無一不從。
“可是......”張政還想說什麼,但被爺爺抬手製止道“不要多說了,我知道你眼下最擔心的是你爸。他是你爸,也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比任何人都不想看到他蒙受不白之冤。人一輩子都會得罪人,特別是為官,稍不留神就會有殺生之禍。你爸能不能走出監獄,就要看你的了,你懂我的話嗎?”爺爺說完,目不轉睛地看著張政,明顯是在等候他的回答。
張政頓時明白了爺爺的意思,原來爺爺是想讓自己走上仕途,有朝一日為父親翻案。因為隻有走上仕途,方才最接近父親的案子,也才有機會拿到證據。這個方法雖說需要的時間有些漫長,頗有幾分曲線救國的意思,但也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張政點了點頭,站起身堅毅地應了句“懂了!”
“嗯,這才是我的好孫兒。”爺爺拍了拍張政的肩膀,一臉滿意地說道。“先休息一陣,過完春節去市質監局報道。”
“質監局?”張政對這個部門雖不陌生,但心說自己一個當兵出生的,若是去司法部門豈不是更好。
爺爺點了點頭。“最近幾年食品安全是個熱話題,其次土建、礦業等等所有大小商業都必須經過質監局。由於管轄範圍之廣,存在之重要性和決定性,也是最容易滋生蛀蟲(貪官)的地方。質監局的現任局長是我以前的警衛員,我對他有知遇之恩,定會對你格外關照。你隻管走馬上任,其餘的以後再說。”
見爺爺態度強硬,張政也不好再說什麼。心想既然爺爺能這麼說,那進質監局肯定是條好出路。再說父親在位的時候,質監這塊兒也屬於他在抓,自己如今去質監局上班,也算是半個子承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