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停住腳,在這個毛頭小夥子麵前,我覺得特尷尬,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嗎?這兒哪兒有賣女人用的……那個?”我問他。
“什麼?女人……?”他簡直一頭霧水。
我想問衛生巾,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村裏的小店連衛生紙也沒有,更何況衛生巾了。村裏男女老少上廁所,如星星般遍布海邊,毫無疑問,天然海水遠比使用衛生紙幹淨而又節省。
於是,在我腦海中產生了一個問題。這兒的女人同樣麵臨著“特殊日子”,沒有衛生紙或衛生巾,她們是怎麼處理的呢?
可是,在這種封閉的地方,誰會把女人這麼隱秘的事情告訴我呢?何況,中間還要通過阿卜德拉的翻譯,而這小子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女人有這一“特殊日子”。看來這事不那麼簡單。思來想去,隻能試著向哈莉瑪求助。
帶著身上“血染的風采”,我和阿卜德拉直奔尤素福家,哈莉瑪正坐在涼棚裏跟一個男人說話。看見我過來,哈莉瑪熱情地招呼我坐在她旁邊。
“不!不!別讓子坐下,她不能坐。”阿卜德拉忙著替我解圍,弄得我一時有些難為情。
“發生什麼事了?”說著哈莉瑪把我拉到她的身邊,我真怕自己轉動身體,“血染的風采”露餡,被她對麵的男人看到。趕緊拉了她一下,用手比劃著小聲問她:“女人的事……你是怎麼……”
一下把她弄糊塗了,哈莉瑪趕緊看著阿卜德拉。
可阿卜德拉畢竟是個未婚的毛頭小夥子,他哪弄得清楚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又想幹什麼。也不知道他跟哈莉瑪說了些什麼,哈莉瑪立刻皺起了眉頭,表情似乎不太高興,衝我說了一番話,我等著阿卜德拉翻譯,可是他的兩眼突然瞪得比玻璃球還圓,張了張嘴沒言聲。
“你到底跟她說什麼了,是不是把她惹惱了?她在說什麼?”我急著問阿卜德拉。
“她……她說……我沒跟她說什麼,她好像不太高興。她說……說……讓你今後不要再問……女人……不幹淨的事情。她說……你要尊重阿法爾婦女……我……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這些。”
我一聽,頓時急了,心想,肯定是阿卜德拉錯誤地理解了我的意思。於是,我向她做出了求救的樣子,然後硬是把她拉進屋裏,關上門。我心想,反正都是女人,不就是那點事兒嗎,有什麼難為情的。於是,我當著她的麵,把外褲脫掉,對她比劃著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這下她終於恍然大悟,然後趕緊從身後一個鐵架子上順手操起一塊紅花布遞給我。可我拿著這塊布站在那兒仍然不知該怎麼辦。這時,她說了句:“不要拍照!”然後,自己脫下長裙,開始為我演示當地婦女如何處理“特殊日子”的程序。
她先是穿上一條短褲,再把這塊足有一塊圍巾大小的紅花布墊在裏麵,短褲立刻鼓起了厚厚的一層。然後,她拿出一條半長的緊身褲套在短褲外,之後,又順手從鐵架子上扒拉了一件長裙,套在外麵,這條長裙有點像中國傣族女人穿的長筒裙。然後,她又比劃了一下,意思是,即便是這樣也保不齊血會順著大腿流到腳上,很容易被男人看見,所以在這條筒裙外麵還要再套一件拖地的長袍,這樣,就能絕對安全而不會大傷風俗了。
而對於我這樣不穿長裙的中國女人,她說,唯一的辦法是,在裏麵墊上布。如果需要更換,可以多給我幾塊布。於是,不一會兒工夫,她把家裏大人孩子裹頭用的方巾收集了好幾塊。使我為難的是,在這一堆布裏,還有一塊尤素福用過的披肩。難道這些都是給我當衛生巾用的嗎?我擔心曲解了她的用意,經過再次確認後,答案是肯定的。不過,她說,這些布是多用的,之後還要物歸原主,因為在沙塵暴襲來的時候,它還要發揮它原本護頭的作用。而且它同樣也是哈莉瑪和澤娜巴的“衛生巾”。
手捧著這些方巾,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在她們眼裏,這絕對是女人的髒血,難道我用過之後她真的不嫌棄嗎?換了我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