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男孩為了讓女孩恢複自信,就拜托女孩的朋友勸說女孩去做整容手術,所以就在女孩動手術的同時,隔壁的手術間,男孩躺在手術台上,捐出了自己的臉皮,在女孩康複出院時,在醫院門口遇見一個病患,臉上纏繞著白色的紗布,女孩用不流利的日語說著對不起,然後離開,病患就是那個男孩。”
“沒了?”
“嗯。”
“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答案是一樣的,一段感情中,被留下來的那個人,總是最可憐的。”
小男孩撿起惡魔的麵具,想試探看看那小女孩會不會認出他,結果小女孩沒有認出他,匆忙離開,小男孩就帶著那張惡魔的麵具,可憐的活一生。
“嗬,這話應該換我來說,當初難道不是學長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跑到英國?學校不去,手機打不通,人聯係不上。”點燃的煙頭在空氣裏明明滅滅,顧堔幽幽地開口,“學長,我才是那個被留下來的人。”
“阿堔,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你看,我們現在都過得很好不是嗎?”
那些過去,我們都感同身受,我相信你那時是真心喜歡過我,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場景,站在辦公室門口,不好好站著,雙手插在兜裏,麵無表情的一張臉很像班裏女生討論的花樣美男,我總是記得你那麼多事情,它們會在每一個不介意的瞬間從心髒的角落蹦出來,在腦中鋪展開來,隻是那時我沒想到你會在我生命中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因此我一直不敢回頭去看,不敢去看自己失去了什麼。
“過得很好?”
我點頭,難道不是嗎,你訂了婚,還有剛才你抱在懷裏寵溺的少年。
“學長說好那就好。”顧堔深吸最後一口煙,翻手將煙頭彈落在地,利落地站了起來,恢複了初見時的模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時間不早了,小洛一個人在房間我怕他會害怕,得上去哄他。”
說完也不等我回答,邁開長腿就向前走。
我低低“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看了看表,確實不早了,指針都快指到兩點了。
“對了,學長,這麼晚有沒有人來接你,要不要我讓人備車送你回去?”走到酒店的分岔口,顧堔轉頭問我。
“沒事,我給家裏司機打電話,一會就能到。”
顧堔似乎是想到什麼,微微扯了扯嘴角,“倒是我多事了,學長從上學起就天天有人準時接送上下學,那我就先上去了。”
“好,再見。”我微微朝他點頭。
顧堔頭也不回的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踏出就酒店的大門,看了看夜空,月色清淺,外麵已經下起了細雨,將掛在手上的外套穿好,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張序,卻發現手機不知道何時沒電了,上下摸了一圈,錢包也不在身上,怕是忘在公司了。
算了,就當作是在英國,半夜起來散步,我深吸一口氣,踏入雨中,軟綿綿的細雨迎風撲在臉上,初秋已有些涼意,我緊了緊身子,無奈加快腳程。
細雨愈加濃密,寒意襲身,不經打了個哈欠,隻怕明天是要感冒。
到家後,姆媽過來給我開門,見我這副樣子,心疼的不得了,“張序那個死孩子怎麼不去接你,你就這麼淋回來了?不知道打個車嗎,從小身體就不好,也不知道仔細照料著,由著這麼糟蹋到老了怎麼辦?姆媽又不能一輩子跟著伺候你……”姆媽絮絮叨叨的抓著我一頓念叨,我自知有錯,乖巧的任由姆媽責罵,我這副身體是姆媽最寶貝的,就連我自己都不能怠慢。
“哈欠!”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貼在身上透心的涼,控製不住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趕緊去樓上泡個澡,姆媽去煮生薑水,一會給你端上去,我要看著你乖乖的喝掉。”姆媽推著我讓我趕緊上樓,轉身進了廚房。
我上樓泡了一個熱水澡,身上的毛孔都舒服了許多,半睡半醒間被姆媽灌了大半碗生薑水,可能是困極了,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生薑水的原因,身體時冷時熱,難受至極。
我似乎陷入了一個冗長無盡的夢魘。
夢裏麵,華燈初上,酒足飯飽。
我們一起站在除夕夜繁華擠滿人潮的廣場上。
廣場上播放著新年的倒數晚會。
在歌聲的海洋裏,有人突然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轉過頭。
看到那張孩子氣的笑臉。
夢裏。
一如往常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