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看著宮裏這群鶯鶯燕燕爭來爭去,都有些膩煩了,爭到最後又能如何呢?她們要爭得那個男人是無心的,他的心裏隻有他的國家,怎麼還能盛得下別的?金雲溪看著他日以繼夜地翻看奏折,甚至親手繪製邊關的地圖,就像皇嫂說得,當男人像男人時,你才會愛上他,可惜他卻已經不值得你去愛了。近半年來,他有時會來嶽陽宮就寢,可從沒沾過一下床,他太忙了,忙到隻剩下他的天下。
第一次見到尉遲梟南是在正月的皇家家宴上,也是從那一晚開始,金雲溪才真正走進尉遲家精彩、複雜、血腥的爭鬥中,那一年她剛滿十八歲,由此也最終讓她走上了此後幾十年的無古之路。
魏宮家宴每年一次,往年如何她不知道,但今年的氣氛絕對緊張,先不說年初金兵剛侵擾了邊關,就是去年秋天的科場舞弊案越牽越大,最後居然牽到了尉遲梟南和右丞相的頭上這事已經夠讓尉遲尊頭疼的了,不查下去則難以對三千名考生交代,查下去又要與太後正麵為敵,以他目前的實力卻還不足以與她正麵對抗。
尉遲梟南隻比尉遲尊小四歲,長相也與尉遲尊有幾分相似,差別在於尉遲尊始終緊鎖著眉頭。
“梟南給貴妃娘娘請安。”花廳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這場麵似乎有些尷尬,畢竟她這個嬸母比侄子還要小上四五歲。
“勿須多禮。”望望花廳外的梅樹,打算寒暄過後出去走走,反正宴席還沒開始不是?
不期然這尉遲梟南居然擋了她的去路,“金兵越界擾事,娘娘可聽說了?”居高臨下俯視她。
她若是退了,他定然要再進一步,擺明了就是想找茬,躲也沒用,切記不可以動到手腳,畢竟有叔侄輩分之差,弄不好就會被灌上****宮廷的罪名,“皇侄說笑了,內宮不可幹政是宮裏的規矩。”仰頭與他對視,不急也不慌。
尉遲梟南咧嘴笑了笑,“今天是家宴,梟南問這話自然也是當家話問得。”
“最近隻顧著照顧皇上的龍體,科場舞弊一案讓皇上動怒不小,皇侄難道沒聽說?”反將一軍,提醒他先考慮自己的事要緊。
“你很聰明。”他笑得輕鬆,且毫無規矩的用了“你”字。
“不知皇侄的師尊是哪位翰林?”
這一句到把他問住了,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看來是該提醒皇上整治翰林院這幫文人了,禮儀廉恥都不知道怎麼能起草誥敕,編纂史書?甚至為皇家子孫的師傅?”聲調清淡,沒什麼大起伏,但也足夠他丟麵子了。
“你很有趣!”卻隻得他這麼一句。
這男人絕對對那張龍椅有意圖,且行為極為張狂,金雲溪在心裏暗自下了結論,“皇侄不是更有趣?少而不小,頑童心思,還愛討嬸娘的樂子!”遠遠地看見尉遲尊向這邊走來,心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