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與人鬥,其樂無窮 二(1 / 2)

三日後,有人上書檢舉九陽王尉遲梟南參與去年科場舞弊案,雖最終洗脫了嫌疑,卻也失去了南下協商的機會,轉而由大學士陶錄知替代,陶錄知在官場上較為中立,因其言行多迂腐而不容於任何一派,由他南下協商反倒爭議不大。

這當中,後宮的幾個女人是怎樣運用各自的勢力達到這目的的,金雲溪並不清楚,但這一舉動絕對是驚動了兩個人,一個是太後,另一個就是尉遲尊。他們都沒料想到這個結局,雖然對尉遲尊來說,這並不算是件壞事,可對一個帝王來說,如果事情不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就表明他是失敗的。

月牙初升時,嶽陽宮的燈火大都熄滅了,早休息一向是金雲溪的生活概念,她是嶽陽宮的主人,她的習慣也很自然地變成了宮規,雖然誰也沒這麼規定過。今晚到有些失眠了,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幹脆披了件袍子出去賞月。

嶽陽宮並不很大,隻有兩進,她住在第一進的正屋,前麵是塊大空地,院落四周栽種著各種樹木花草,也算是個清幽之處,她尤其喜歡正屋前不遠處栽種的兩棵山茶樹,它們並不怎麼高大,卻也恰到好處,既擋不到主屋的光線,又不至於因過矮而從窗戶裏看不到,且三、四米的高度恰好適合做個秋千。這是南雪想到的,她知道她喜愛蕩秋千。

坐到千秋上,雙腳離地,頭倚在粗粗的千繩上,整個身體就像羽毛一樣隨風輕輕蕩著,有時這種靜謐又溫馨的時刻會讓她記起幼時的某些片段,某些被她遺忘的片段,她記得有個女人的懷抱非常溫暖,有個男人的手非常厚大……也許這就是她記憶中的父王跟娘親吧?

夜風襲來,樹上乳白色的花蕾圓嘟嘟的,像無數顆小石子敲打著葉子,發出嘩嘩的響聲……

“春夜欲思月下愁,孰知愁來為何愁?莫不將風比作風,待到夏來滿樹蜂!”突然念出了這麼幾句詞,這詞牌還是皇嫂作得,隻有上半闋,下半闋一直空缺著,如今隨口到替她填了下半闋。

“你到是悠閑。”眼前突然被黑影蓋住了。

她仰頭望著黑影的輪廓,好一會還看不清他的臉旁,突然嘴角一彎,笑了,“你擋了我的月亮。”

尉遲尊移開了半步,讓月光重新打到她的臉上,“你這麼迎接朕,不怕因此獲罪?”

金雲溪笑得燦爛,眼睛閉著,像是有些倦了,“皇上今天心情好都是臣妾的功勞,怎麼會治臣妾的罪?”雙臂抱著秋千繩,狀似想睡了。

“困了就回去,睡在院子裏像什麼話。”尉遲尊單手握住秋千繩其中的一條,使秋千有些不穩地晃蕩著。

“困了,但睡不著……”金雲溪張開雙眸,眼睛水亮水亮的,像是含著淚,“一閉上眼就能看到他們,卻看不清楚他們的長相。”咕噥著隻有她自己才明白的話。

“他們……是誰?”尉遲尊用手穩住千繩。

“娘親、父王,還有姐姐……”

“……回去睡吧。”

“背我回去吧!”她突然抬頭對他這麼要求,把尉遲尊驚住了,活了這麼大,還沒人跟他提過這種要求。

見他不動,想來定是錯愕了,“算是我幫你忙的回報。”

“……”尉遲尊站在月下,很久沒動,也不說話,就在金雲溪以為他拒絕時,他居然背過去,微微蹲下身,意思很明顯——背她!

金雲溪趴在他的背上,月亮照著他們倆的身影,在地上留下一圈淺灰色的影子,“真得很像……”喃喃地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尉遲尊並不是個好的傾訴者,或者說大多數男人都不是好的傾訴者,因為在男人的心裏,女人的話永遠都很難懂,盡管她們自己很明白。

“像記憶裏在父王背上的感覺!”突然有些想笑,就笑了,在他麵前她一向不怎麼隱藏自己的表情。

尉遲尊瞬間頓住,可以聽到他起伏的呼吸聲,他沒放下她,而是伸過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從背後換到了身前,這動作在他來說可能很隨意,可對金雲溪來說卻是相當的驚險刺激,但她用笑聲代替了尖叫。當金雲溪看著他的臉時,已經被他抱在了懷裏,雖然看不太清楚他的眼神,可他接下來的吻卻是相當的用力,雖然有些害怕,卻也知道他沒有惡意,他隻是在證明他是她的丈夫而已,她是不大清楚男人被妻子稱為有父親的感覺是不是一種侮辱,可很明顯,對尉遲尊來說,是這樣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