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就為了父王的遺命——隻取一妻,你就想冷落皇嫂一輩子?她可是你自己親自選得妻子!”金雲溪的聲音很纖柔,不過這一句到讓金宏停了腳步,“別忘了,她是這世上唯一最明白你,最關心你的人,她對你並不比娘親對父王的愛少!不要永遠把眼睛放到別人身上,偶爾也看看身邊的人吧!”
金宏猛得轉身來到金雲溪跟前,“她……跟你說過什麼?”
金雲溪嘴角輕揚,兩條笑紋掛上眼角,這個模樣才像她記憶中的哥哥,永遠隻會對自己喜歡的人默不作聲,隻敢跟別人打聽,“她隻給我捎過一帖補身的藥方,不過——她身體不大好。”
悶悶地出了一口氣,“怎麼了?”
“她是你的昭陽正宮,這種事怎麼還要問我這個千裏之外的人?”
“饒不了那群辦事不利的宮人!”攥著拳頭離去,完全忘了要問她這個妹妹是如何得知金國事物的,或者也並沒打算她能告訴他。
金雲溪把腿翹到遊廊擋板上,背倚著柱子,整個人舒服的仰天觀星,看來這次是給皇兄找了個好借口去看那個被他冷落已舊的皇嫂了,皇兄真是笨!皇嫂本身就是位名醫,又是正宮皇後,怎麼可能有病還沒人知道?!看來世人說得不錯,關心則亂啊!
“這麼欺騙自己的哥哥,不怕他事後責怪?”尉遲尊從暗處走出來,似乎已經在那站了很久。
“他該感謝我給了他借口去見想見的人。”瞥一眼臉被遊廊柱影擋著的男人,“臣妾不知道皇上有這番愛好。”
“什麼?”
“喜歡偷聽別人講話。”
尉遲尊一個側身坐到她對麵,“我若出來,你還能說出那麼多金國的弊病嗎?”
“皇上真愛拿臣妾取笑,您知道的怕不比臣妾少多少,否則幹嗎這麼順當地簽了那份國書?您不就想給兩邊多一些機會喘息?您知道大金一時半會兒不敢大動,丟了三成的關稅又如何?到時太後手裏的權利一到手,隻需要將茶道、鹽路一收一放,這丟的錢自然就找回來了,到時方昌最差也成了各國的水運要塞,水兵一駐,自然就能控製住這塊風水寶地,到時大金鞭長莫及,其餘各小國也不敢二話,還不由著大魏稱王稱霸?!”
尉遲尊似笑非笑,“這話幹嗎不說給你哥哥聽?”
“你以為他不知道?”這些事,他們三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你要是個男人,我絕對會殺了你,幸虧你是個女人。”
“皇兄也這麼說過!”望著夜空發呆,“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是個女人?”
“起碼……該慶幸是我尉遲尊的女人。”
金雲溪轉過眼,趁著滿天的星光看著他的臉,沒錯,他該是霸氣且意氣風發的,雖然這有可能將是她的災難,畢竟她的哥哥也是這種人,王是不能容王的,就如同天上多了幾個太陽就一定要把多餘的射殺是一個道理,“皇上……您……終歸還是皇上。”終歸不可能隻是個平凡的男人,她終歸也不可能過平凡的日子。
這種時代,女人是男人手心的棋子,而男人又何嚐不是時代的棋子?棋子對棋子,大家各自走著自己的一套兵法,無非是你黑我白,你勝我敗的一段曆史而已。金雲溪其實是有些迷茫的,因為她對未來的路絲毫沒有任何把握,就如同她對這兩個男人的感覺。
這次方昌會麵,贈送了金、魏兩國幾年的邊疆安寧,同時也是魏國內部最激烈的幾年,這幾年過後,也許將是史記中出現最多女性名字的時候,等著吧,大智者智不過曆史,智不過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