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蘇紫橋好奇地湊近迎春,“你繡的這是什麼啊,真好看。”
迎春抬頭,不好意思道:“我繡的是迎春花,樣子很奇怪,對不對?”
蘇紫橋拿過一看,果然是迎春花:“不啊,我覺得很好看,真的,就像你的人一樣好看。”
迎春臉一紅,搶過絲絹,藏到身後:“不許看了,大姐姐你欺負我。”
“我怎麼是欺負你呢?”蘇紫橋好笑道,“我真的很喜歡你繡的絲絹,看這迎春,多有朝氣啊。”
迎春睜大眼睛,滿含期待問:“真的好看嗎?”
“我不騙你。”
“那我就把這個絲絹送給大姐姐。”迎春開心地說道。
“嗯,好啊。”
蘇紫橋接過絲絹,突然兩眼一閃,道:“繡這個難不難,我也想繡。”
迎春好奇道:“大姐姐也喜歡刺繡?”
蘇紫橋不好意思撓撓頭:“那個……我隻是想到用它來賺錢。”
迎春了然的點了點頭:“哦,大姐姐原來是喜歡錢啊。”
“你個小丫頭片子,敢嘲笑我!”蘇紫橋氣得去撓迎春的癢。
“哈哈哈……”迎春被她撓得咯咯大笑:“不敢了,大姐姐,迎春不敢了……哈哈……”
“哼,跟那個大哥哥相處久了,連你也變壞了。”蘇紫橋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瞟林墨琰。
他不言語,隻衝著她微微一笑。
唉,這個時候的他,怎麼看都少了些生氣,完全不像從前的他。
看著他,蘇紫橋苦惱道:“怎麼辦啊,他會不會因為中毒,連腦子也壞掉了。”
迎春不明白她在說什麼,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副不解地模樣:“我看大哥哥很好啊,姐姐你怎麼說他腦子壞了呢。”
蘇紫橋哭笑不得,捏了捏迎春的臉蛋:“傻丫頭,很多事你不明白的。”
看到迎春,不自禁又想到凝兒,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以江寒月的為人,應該不會為難她,自己也不必要這麼操心。
望著手裏的絲絹,她歎口氣:“其實這個活,我也做不來,以我的性子,十年八載都繡不完。”
心裏,升起一股挫敗感,難道自己除了做蛋糕,就沒別的本事?
在這裏,吃喝穿戴都要用錢,夏季一過,還要添置衣裳,以現在的狀況來看,不容樂觀,若是再不掙錢,他們都要餓死。
“嗯……迎春啊,你爹在碼頭做工,工錢能給多少啊?”她看向一旁迎春。
迎春先是一愣,不明白她怎麼會有此一問。想了想,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每次阿爹回來,都會給我帶漂亮衣裳和好吃的桂花糕。”
蘇紫橋沉默半晌,自語道:“不知他們收不收女工人,不過,我可以女扮男裝……”
“啊!大姐姐,你不會想去碼頭做工人吧!”迎春大睜眼睛,驚訝道:“不行啊,要搬很重的貨物,大姐姐不會受不了的!”
是嗎?
她會受不了?
可是如今,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不行,絕對不行!”
突然,冒出一個清俊的聲音,帶著無可抗拒的堅決。
蘇紫橋回頭一看,是林墨琰。
“怎麼了,我隻是想想罷了。”她聳聳肩道。
林墨琰的臉色,卻絕不像想想那麼簡單,剛才還一副春山笑意,現在卻變成萬年寒冰了,“不許去,絕對不許去!”
“哎呀,我不去,你別這麼認真嘛。”她站起身,笑嘻嘻道。
“那裏不是你該去的。”林墨琰神色黯然,忽而別開頭去。
蘇紫橋怔了怔。
“你怎麼還是這麼別扭啊?”她走到他麵前,把他的腦袋板扳正:“我不該去,誰該去啊?”
“反正你不能去,那是男人做的活,你一個女人……”他似乎有些氣急敗壞。
“女人怎麼了?”她打斷他,神色嚴肅道:“女人很男人是一樣的,沒有尊卑差別,男人能做的,女子也能做,怎麼這麼長時間了,你這腦袋還這麼迂腐。”
這次,他竟笑起來:“是,男人和女人,沒有分別。”
她也笑,這話聽著,真是別捏。
“好了,我答應你不去碼頭,你看我這身段,還真不像幹苦力的。”她幹幹笑著。
聽到他的保證,他終於舒了口氣。
晚霞的餘光,帶著淡淡的紅粉,鋪灑在兩人身上,遙遠的天邊,隱約可見月亮的影子,清淡卻充滿溫馨。
他轉過身,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去碼頭做工的計劃泡湯,蘇紫橋不得不想另外的辦法,有一日,她看見河水邊洗衣的婦女,忽然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古代有一種職業,叫做洗衣娘。
不去做工人,洗衣服總可以吧。
於是,這個計劃在依然有人反對的情況下,成立了。
洗衣服其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古代與現代不同,沒有自來水,沒有洗衣粉,更沒有洗衣機,有的,隻有洗衣人的一雙手。
每日將髒的衣服收來,再抬去河邊,一一洗幹淨,再抬回來。這些工序,並不輕鬆,還好有迎春和林墨琰幫忙,勞動也不是很繁重。
自從那日林墨琰為她夾過菜後,每次用飯時,他都會為她添菜,甚至不用她自己動手,就可以吃到桌麵上所用的菜,開始她會拒絕,時間長了,她也就習慣了。
因為每天要勞動,她吃得飯也比以前多了很多,不過,她卻奇跡地沒有胖起來。有一日照鏡子,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鏡中的女子,有一雙靈動閃亮的大眼睛,消瘦的尖下巴,瑩白如玉的肌膚,嫩紅的櫻唇,那個臉色蠟黃,瘦弱幹癟的醜丫頭,似乎已開始化繭成蝶,重獲新生。
林墨琰看她的眼神,也漸漸奇怪起來,有時候,他會對著她看很久,目不轉睛,聚精會神,知道她受不了,大喊一聲,他才會訕訕轉開目光。
她知道,楚橋遺傳了吳氏的相貌,必定不會難看。
就是不知那個江洪霸長得什麼樣子,是玉樹臨風,還是為伍霸氣,或是一臉凶相?
想到這裏,她就會想到吳氏,那日匆忙離開,也未來得及和她說一聲,也不知她現在會急成什麼樣子。
畢竟,那個是她的娘親,真正對她好的娘親。
“唉,娘……”她呆呆望著天邊,不覺喃喃出口。
“大姐姐又在思念娘親了……”迎春附在林墨琰耳邊,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