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京城,竟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兩人掙得銀子雖不多,但也勉強可以租間小屋,為即將到來的珍寶宴做準備。
清晨,鳥兒還在樹枝上歌唱時,林墨琰已經起床,青色的衣襟,透出溫潤如玉的光澤。
修長的十指,仿若世間最美妙的藝術品,靈活地轉動在那些晶瑩剔透的翡翠上。
她看得有些癡迷,不禁問道:“聽說你曾在三年一度的珍寶宴上大放光彩,隻一次露麵,就奪去了無數少女的曼妙芳心,是不是真的啊?”
他笑,那笑比盈玉翡翠還要光華奪目:“你說呢,野蠻女?”
伸手一敲,剛好敲在她的額頭上。
揉著發痛的額頭,她不滿道:“是呀,你這個花心大蘿卜,一定欺騙了好多少女孩的感情吧?”
停下手中的活,他好笑道:“你在吃醋嗎?”
“胡說,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在吃醋?”她生氣地大叫起來。
他不語,卻依舊笑得溫雅,那種陳潤的笑意,越發讓蘇紫橋羞赧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嘛,好像我也是其中一個似的!”她捂著發燙的臉頰,氣道。
“是嗎?你真不是其中一個嗎?”他溫柔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溫暖,一波波蕩漾進人的心坎。
她越發覺得羞怯,突然站起身,就要走開。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她不解,轉頭看著他,他眸光瑩潤,笑意深深。
“坐下。”他順勢輕拉,讓她坐在身邊。
“這個給你。”他攤開掌心,遞到她麵前。
她定睛一看,他的手心中,赫然躺著一對瑩白剔透的耳墜。
他笑著拿起耳墜,湊近她,修長的手指在她耳邊輕動,一陣酥麻的感覺,從她的脖頸傳到耳根。
“你、你幹什麼?”她說起話來都微微有些結巴。
戴好耳墜,他才將手拿開。
“這次不用你打架來搶了。”他展顏一笑,流水的光澤,在他眉間隱隱耀動。
她臉一紅,忽而想到,那次為了爭奪一個耳墜,和明珊打架的經曆。那次他去牢房接她時,好像被她氣得夠嗆,最後還被她打了一拳,那時他的樣子,跟國寶熊貓差不多,看得她直想發笑。
想著想著,竟不由得笑了起來。
靠近他,呼吸嗬在她的耳畔:“想起什麼了,笑得這麼開心。”
驚覺他靠得自己如此之近,她慌忙側開身子,一手抵在他胸膛,瞪著他道:“你是不是又要討打?”
他沒生氣,竟道:“你試試看?”
好啊,用激將法,別以為這樣她就會心軟。
右手成拳,她倏地向林墨琰臉上打去——
手上一暖,她的拳頭還沒有接近他的麵頰,就已經被他包在掌中。
“手這麼涼,是不是衣服穿得太少?”他包緊她的手,笑得一臉明亮。
她怔怔眨了眨眼,突然,她看見他垂下頭,溫暖的唇,緩緩印上她的手背。
霎時,她的臉頰迅速竄熱。
“我穿得很厚,不會著涼的。”她說著,快速將手收了回來。
林墨琰抬頭,兩隻漆黑的眸子,閃著盈盈的光亮:“是啊,你穿的好像有點多了,臉紅成這樣,看這一頭的汗。”他微微笑著,用手背抹去了她額上的薄汗。
蘇紫橋隻覺的喉嚨一陣幹燥,望著他一雙琉璃黑眸,她有些癡然。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不是也被我奪去芳心了?”他嗬嗬笑著,墨黑的眸子,像彎月一樣。
“你——”她一時間有些無措,麵對這樣的他,她幾乎陷在那如水的溫柔中,不能自拔。
“好啦,不逗你了,看你臉紅的。”他輕推了她一把,又低下頭,去雕鑿手中的美玉。
她怔怔望了他半晌,才起身離開。
此刻,明明是幸福的,但是為何,她的心,會如此揪痛?
看到她走出去,他突然俯下身,一口濃腥的黑血,灑在青色的衣擺上。
驚心動魄的瑰麗,如潑在宣紙上的濃墨,哀傷的化不開。
京城的繁華,確是別處無可比擬的,曾答應迎春,有機會帶她來京城見識一番,看來,也要食言了。
蘇紫橋懊惱地發覺,自己答應別人的事,總是無法允諾,對方展是這樣,對迎春也是,對明煜,對雷迦,對江寒月,甚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