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環境,喧囂而吵鬧。
空氣中夾雜著汗水的味道,有些嗆人。
即使如此刻這般狼狽,也脫塵出俗,風雅飄逸。
他的肩上,扛著一隻巨大的麻袋,他眼神寧和,正和周圍的人有說有笑。
自從欺騙她來到這裏,他每日都是如此度過。雖然會有些辛苦,但努力的感覺,卻使他甘之如飴。
從來沒記她的話,苦盡甘來。
總有一日,苦難會結束,當甜蜜的感覺來臨時,那種快樂的感覺,是不能夠用言語來形容的。
所以,他會微笑著麵對一切。
收工時,他取過自己的青色衣衫,到無人處換上。
他做的是臨時工,所以每日有固定的勞作時間,時間到了,就可以離開。
為了不讓她懷疑,他特意穿著自己的青衣出來,上工時換上粗布麻衣,到了下工時,再將它換回來。
她見到的,隻是表麵而已。
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落山,紅豔的晚霞,照耀了整個天際。
低下頭,他猛地一震。
她,為何會在這裏?
“林墨琰,你又騙我……”
她站在他麵前,眼眸中有深深的驚怒和悲痛。
“我……”他看著她,忽而不知該說什麼。
她定定看著他,好似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仔細的,認真的,她將他看個夠,深深映入腦海。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眼神,有些迷離,有些甜蜜,有些欣然,他看著她,眸光輕柔:“你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她微怔。
他笑了,從手中取出一顆蜜餞:“苦盡,總會甘來……”
她緊緊咬著唇,接過他手中的蜜餞:“嗯,苦盡……甘來……”
他笑著,忽而一把將她擁在懷裏:“我會一直努力,不停地努力,你可以嗎?”
她掙紮,他卻擁得更緊。
“我……會。”她無奈,終於安靜地靠在他懷中。
他鬆開她,清雅堅定的笑容,讓他看起來更加俊美。
無論何時都那麼優秀的他,不該留在這個地方。
她不能,也不該繼續自私。
“回去吧。”望著他良久,她忽而道。
他猛地一震。
回去?
“回去吧,我知道你一定有能力,不要再留在這裏了,你有屬於你的生活。”她突地撲上去,緊緊抓住他的衣袖。
他身子僵硬,眼神中的明亮,漸漸熄滅。
良久,他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她一怔,眼眸映著晚霞的餘光,透著異彩:“你在說什麼?”
“不是嗎?”他低頭,眼神中有著不可掩蓋的落寞:“阿橋,我不想騙你的,隻是擔心你會……”
“別說了。”她伸手,捂住他的唇。
“我都知道。”她歎息。
這是他的選擇,她沒有資格去指責他,但若是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永遠放縱自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她不能自私。
“我記得,三年一度的珍寶宴,就在這個時候舉行吧,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放開他,看著他道。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卻沒有問出口。
她笑著撓撓頭,“嗯……我是想,你如果去參加這個珍寶宴,一定可以奪個頭籌,那時就不怕沒銀子東山再起了。”
眼神忽明忽暗,他看著她,始終不敢問出最重要的一句。
隻得一直看著她,唇角緊抿。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發現他臉色異樣,蘇紫橋擔心他又要毒發。
“沒什麼……”他轉開身子,目光眺望遠處的殘陽,一抹驚心動魄的殷紅,照亮他的眸子。
“你放心,在你毒未解的時候,我還不會離開。”她忽而淡淡說了一句。
身體,一瞬間放鬆下來。
他轉過身,急切道:“真的不會走?”
“嗯,不會走。”她點頭。
他終於笑起來:“野蠻女,可要守信用啊。”
她也笑,露出頰邊的兩隻酒窩:“放心吧,毒舌男。”
離開的時候,迎春哭得很是傷心,蘇紫橋隻好安慰她,說過一段時間就會來看她,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一次離開,又會發生什麼,或許她會回來,或許,她會離開,人生兜兜轉轉,變化無常,她也不想考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