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就是好色,就是像好書一樣好色(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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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特是個好色的男人。

與一般的男人好色不太相同的是,薩特是特別地好色。當然,薩特這個好色的男人,與一般好色的男人還是有太多的不同。

薩特曾經這樣跟他親愛的海狸說過:我不是色鬼,我非常肯定自己不是。我隻是有點好色而已。

在這個問題上,薩特就顯得有些過於謙虛了。

其實,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大多都有著自己的嗜好。有人好煙酒,有人好名利,有人好權勢,有人好名車,有人好金錢,還有人好玩鳥、好貓狗寵物呢,當然也就會有人好色。而好色,不過是男人的嗜好之一種。

好色,這個詞語的含義,也因各人的理解不同,當然也就會有不同的解釋。它並非就是墮落或淫邪的代名詞,至少在薩特這裏不是。好色,對於薩特來說,就是愛好美麗的顏色,是對人世間那種美好的存在的渴望、喜愛和追尋。他自己就是這麼說的,我其實就是對美的渴望,除此之外,我什麼也不是,隻是虛無。

關於好色,中國文化的至聖先師孔夫子曾說過一句很有趣的話:吾未見好德者有如好色者也。此“未見”,當然包括“吾日三省吾身”的孔老先生自己。孔夫子這句話很經典,很值得玩味。

世間男人好色者多,而好色的男人多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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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薩特的好色,我想先說一下他的好書———他對書的喜愛。

可以這樣理解:現在說他的好書,其實也是在說他的好色。在薩特的個人生命裏,好的顏色———女人,和書一樣,都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最美好的存在。

而說到薩特的好書,對書的喜歡,就不能不說說他的《文字生涯》。

《文字生涯》,在薩特的全部著作之中占有特別重要的位置。它甫一出版(1964年1月),就在法國乃至整個西方文壇引起了強烈轟動,好評風起雲湧,反響經久不息。當年的諾貝爾文學獎之所以授予薩特(不過他拒絕了它),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文字生涯》。這部自傳體小說別出心裁,獨辟蹊徑,不以敘述悲歡離合的經曆為主,而是以剖白人物的心跡或潛在心聲為要,纖細入微,新穎脫俗,言簡意賅,鞭辟入裏,以小見大,以少喻多,化尋常為卓異,化腐朽為神奇,散點透視,四處開花,於細微處見精神,於細枝末節中揭示出人生之要旨,時而正話反說,時而反話正說,融敘事、見聞、情緒、印象、想象、幻覺、傳奇、掌故與抒懷為一體,詼諧幽默,妙趣橫生,活畫出了一個豐富多彩的薩特世界。其實,這部很特別的書並不厚,隻有12萬字左右。從標題上看,它分為兩大部分:第一部分:讀書。第二部分:寫作。特別有意思的是,它們不偏不倚,每部分正好各占了一半的篇幅。而讀書和寫作,恰恰構成了薩特個人生活裏相互關聯著的兩大部分,就像左腦和右腦,左手和右手,就像一個時刻在飛翔的自由精靈的兩隻翅膀。

在人生的壯年,也就是中國人所說的知天命之年,薩特就對自己的一生有了這樣的總結和預言:我的生活從書本開始,它無疑也將以書本結束。

事實的確如此。

從小生活在書香世家的薩特很早就意識到,他們的家是靠了書才興旺的,而他這個人實際上也是一件文化家產,文化浸透了他的生命,後來他也以文化的光輝反射著家庭,猶如傍晚時分的池塘反射著白日的炎熱。

他在回憶自己的童年生活時這樣說,他沒有像別的孩子那樣扒過土,玩過泥巴,掏過窩,攀過枝,折過花,采集過植物,扔過石頭,打過鳥。但是,書就是他最好的玩具,薩特從小就迷戀於書叢裏,像個貪玩的孩子忘了吃飯和睡覺那樣,貪婪地吸吮書本裏的營養,他什麼書都讀,就像徜徉在密林裏看著每一棵樹,望著樹上的每一片葉子那樣,他讀的書太多了,小說,傳奇故事,名人傳記,童話,曆史,哲學,戲劇,科幻讀物,捧到什麼就讀什麼,他覺得書叢裏什麼都有,要什麼有什麼,書裏的一切都那麼栩栩如生,一切都那麼美妙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