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沒死……短暫的錯愕之後,顧旭之很快平靜下來。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這個對手,從來就是不簡單之輩。當日在翠華山公墓,派去的人檢查發覺遺體有變,他收到消息的同時,蔣牧塵正好打來電話,說的也是這事。
兩人在電話中討論許久,最後決定:聽之任之,借彼之手殺吾之敵。
根據趙子敬提供的消息,隻要宋青山是真的假死,他所在的組織必定會殺人滅口。負責執行命令的,不意外的話一定會是薛立珩。
事實證明他們沒押錯寶,即便中途出了些岔子,薛立珩到底還是死在了宋青山手中。
至於他們之間的暗戰,他已經懶得去思考過程。宋青山睚眥必報,從他布局營救簡薇薇伊始,他就算好了每一步棋。
薛立珩死在太過聰明,又或者說太過自負。
那日車禍,車上的兩個人都被掉了包,這是毋庸置疑的。如今他唯一放心不下,宋青山把簡薇薇弄走的真正意圖。
簡薇薇有些心計,也夠心狠手辣。否則當初也不會以簡伯年病重為由,將他送入西山療養院,順利奪權。
要知道那個地方,自蔣牧塵接手後,便一直為政府部門提供便利。
那些貪贓枉法、嚴重違紀的官員,進了那裏基本沒有不招的。說好聽的,她也算是簡家千金,能如此清楚療養院的真正作用,這背後多半是有人指點。
而這個人,如今回頭去看,八成就是宋青山無誤。
擰眉思索半晌,隨手拿起手機,出了會議室給蔣牧塵打過去。
這頭,蔣牧塵聽完他的分析,語氣淡淡的說:“派人盯著宋悅,另外通知京都機場、車站,留意下,估計不出三天他就會想辦法出境。”
顧旭之眯起眼眸,無意識的盯著樓前的五角楓:“京都的各個出口,每天往來的人流多以十萬計,如何能分辨出他的身份?”
“趙子敬走之前,不是給了你一樣東西嗎?”蔣牧塵反問:“你別說不知道怎麼用。”
顧旭之眸中多了絲煩躁:“京都四通八達,任何一條路都能出去。而他給的東西隻能在機場、車站使用。茫茫人海,要找出善於偽裝變換麵目的間諜,談何容易。”
“該做的功夫還得做,盡人事知天命,真讓他溜了也不怕。”蔣牧塵忽而笑起來:“別忘了,217研究所的病毒原液還沒到手,他遲早得回來。”
顧旭之是聰明人,蔣牧塵稍稍這麼一點撥,瞬間領悟過來,含笑結束通話。
這頭,蔣牧塵掛了電話,偏頭見簡雲裳也蹙起黛眉,當即擁緊她的肩,什麼都沒說。
沉默回到沁梅園,時間已是夜裏10點。沈如眉沒有睡,而且臉色有些陰沉,簡雲容打著哈欠在一旁陪著,似乎也不敢去睡。
夫妻倆正納悶,就見兩人對麵的沙發上,赫然坐著鍾長儒。
交握在一起的手,同時緊了緊力道,含笑坐過去。
蔣牧塵漫不經心的個簡雲裳倒了杯茶,扭頭衝鍾長儒扯開嘴角:“鍾叔,你的鼻子似乎越來越好使了。”
“臭小子你敢損我!”鍾長儒氣極,揚手就要揍他。
沈如眉見狀輕咳一聲,不鹹不淡的說:“天晚了,雲容你上樓睡覺去,明天一早還得回學校。”
“嗯……”簡雲容打著哈欠站起來,倦極的說:“親家媽你也早些睡。”
說完,視線非常不友善的掠過鍾長儒,起身上樓。
這個叔叔好奇怪,從進門到剛才,統共就說了三句話。但是沈如眉的臉色,一直陰沉不散,好像很生氣,又好像帶著點點無奈。
蔣牧塵雖摸不準沈如眉支開簡雲容的用意,但也沒給鍾長儒好臉色。
坐了一會,他佯裝隨意的看了下腕表,為難出聲:“鍾叔,時間不早,您還是回家休息去吧。”
“如眉,你給我透個底,事情行還是不行,行的話我一會回去就找老頭子提!”鍾長儒梗著脖子,中氣十足的說:“我就問一次。”
沈如眉臉上浮起慍色,一言不發的起身上樓。
蔣牧塵夫妻兩個,麵麵相覷的對視一眼,狐疑望向鍾長儒。
他剛才的話很清楚,可話裏的信息量未免太大。
“看什麼看!”鍾長儒火爆的脾氣上來,怒道:“沒見過人求婚啊!”
“見過!”蔣牧塵星眸危險眯起,嘴角抽搐的回了一句:“不過沒見過男人跟我媽求婚!鍾叔,你腦子沒病吧,你這樣是小三行徑。”
鍾長儒從小就不喜歡他,可以說是非常的不喜歡。偶爾去鍾家做客遇見他回來,幾乎沒有一次給過自己好臉色,弄半天,他喜歡的人居然是自己母親。
愛的人結婚了,新郎不是他。最可惡的是,愛人的兒子每次見了都管他叫叔叔……
光是想想就覺得匪夷所思。
“臭小子你居然說我是小三!”鍾長儒吹胡子瞪眼:“你回去問問蔣千學,誰才是小三。”
“噗……”簡雲裳徹底沒繃住,一下子笑了出來:“鍾叔,別管誰是小三,你不覺得我媽非常不待見你嗎。”
鍾長儒不是莽夫,否則也不會在軍中坐上如此高位。聞言臉色訕訕的,無比落寞的站起身,徑自走了。
有些事明知早該看透,是他一直試圖蒙蔽自己罷了。
等了三十幾年,終於等到她要離婚,然而夢也在這一刻真正醒來。
即使再等上三十年,沈如眉還是沈家的溫婉端莊的大小姐,依然不會看上他這個,滿腦子隻想報效國家的粗人。
粗人……仔細琢磨這兩個字,他悶悶坐回車裏,吩咐警衛開車。
迄今為止,也就沈如眉敢當著他的麵,說他是個粗人。
汽車引擎的轟鳴逐漸遠去,客廳裏的人卻是了無睡意。
蔣牧塵吃驚的程度,絕對不啻於簡雲裳。但他搜遍記憶,也沒有關於母親和鍾長儒是舊識的任何印象。
沉默許久,沈如眉忽然去而複返,臉色比方才緩和些許,但看著依然不好。
“媽,您怎麼還沒睡。”簡雲裳當真是關心,也存著一份好奇:“看您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沈如眉神色如常的笑笑:“我忘了給你倆熱湯。”
此話一出,蔣牧塵和簡雲裳皆抖了抖。
真是執著……
兩人在沈如眉的監督下,乖乖的把各自碗裏的雞湯喝完,又吃了些點心,這次如釋重負的上樓。
湯喝的太多,簡雲裳感覺自己一肚子水,走路都帶著響。
懶洋洋的窩進貴妃椅中,她抿了下唇,好奇的問:“鍾叔剛才說求婚,他不會是真的跟媽求婚了吧。”
“不知道……”蔣牧塵擠上去,搶占了一半了位置,輕鬆將她抱住:“我以前隻聽發小說,他這個叔叔脾氣不好,年輕時喜歡過一個人,那人不喜歡他,他便執拗的選擇等待。”
“你也不知道,他等的那個人,是媽?”簡雲裳幫他把話接下去:“三十幾年……這份執著還真是,有點五味雜陳。”
蔣牧塵側眸,曲起手臂支著下巴,目光眷戀的鎖定她的容顏:“我曾經也想過,若一直找不到你,便一直等下去。”
“那你現在繼續也是可以的。”簡雲裳有點心不在焉,猛地想起在墨家他提到的事:“你中午說,有何家大娘孩子的消息,具體是什麼。”
蔣牧塵調整了姿勢,更加緊密的從身後將她抱住,淡淡開口:“他的戶籍一直沒有銷戶,翠華山公墓管理處所,登記的無主遺體中,符合他年紀的是一千多個。我讓人逐一核實過,都不是他。”
“……”簡雲裳沉默下去,一想到那些無辜的人,都是因為簡伯年的私欲,而遭遇橫禍,胸口就悶得慌。
“不過……”蔣牧塵的手握住她的胳膊,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他出事的前後兩年,京都有家福利院,送了幾個孩子出國,其中國有個的年紀和他差不多。”
“我覺得不會是領養,而是訓練成殺手,或者是其他。”簡雲裳反應過來,脊背不由的一僵。
蔣牧塵安撫的拍拍她,小聲哄道:“也不一定,我已經讓人去核實消息,過不久就知道了。”
“我困了……”簡雲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曲起手臂撐著椅子的靠枕,說著就要起來。
蔣牧塵的動作比她還快,等她反應過來,兩人已雙雙倒進寬大的床中。
簡雲裳一臉緋紅,情不自禁的將頭埋到他胸前……
兩天後,簡氏與精益合並的程序走完,簡雲裳難得清閑,一大早便約了簫碧嵐和墨珍一起,去涮味齋打牙祭。
許久不來,鮑銘禾冷不丁見到她,臉色當時就有些驚恐。
“上次送給許教授的卡,他有沒有用過。”簡雲裳也不避忌墨、簫二人在場,翻了翻這個月的營業記錄,隨口問道:“好好想想。”
見她問起這事,鮑銘禾頓時籲出一口氣:“許教授沒有來過,不過有位自稱他同事的美女倒是來過幾次。”
簡雲裳斜過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就是送卡給他那天,和他一起來的美女。”鮑銘禾抹汗:“對方姓王。”
簡雲裳略略頷首,示意他出去:“你先去忙吧,有事再招呼你進來。”
鮑銘禾如蒙大赦,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扭頭出了雅間。
簫碧嵐搞不懂她為何有此一問,心中隻當她還記得自己看上許振霆的舊事,忍不住打趣:“你神經過敏啊,許教授喜歡帶誰就帶誰,你管那麼多。”
簡雲裳定定注視她兩秒,視線落到墨珍臉上,清淺笑開:“墨墨,給她洗下腦子。”
墨珍也笑,三言兩語道出當初準備查探夜色一事,以及王家跟研究所還有宋青山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簫碧嵐一點就透,恍然大悟的說:“你們懷疑研究所意外提取致命性病毒的消息,是許教授透露的,王家因為某種原因對他產生懷疑,特意把最小的女兒送到他身邊,名義上是同事,實際卻是為了監視他?”
“差不多,不過這事現在暫時交給師兄去查了。”簡雲裳點頭,眼底的笑意倏然放大:“我其實更期待看到,宋青山和王家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