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鬼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碎片,等撿到了碎片才似鬆了口氣,語氣也輕鬆了很多:“看著我幹嘛,我又變帥了嗎?”
章樺轉身繼續煮菜:我真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覺得這家夥有事。
可是晚飯後,某鬼看起來就有點兒打蔫兒,連他平常最喜歡看的電視連續劇《善良婆婆惡兒媳》都沒能讓他打起精神來。
章樺有些擔憂的想問某鬼到底怎麼了,卻發現他靠著沙發睡著了。
鬼也會睡著嗎?章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記得以前雖然某鬼都會跟他一起睡,但其實就是躺著,他本身意識還是很清醒的。但現在這樣子……分明是已經意識模糊了。
章樺伸出手想去推醒某鬼,卻驚訝的發現某鬼的身體慢慢地變得透明,而他的手竟然毫無阻礙的穿過了某鬼的肩膀……
“阿某!章樺有些驚慌的叫著某鬼。
“嗯……”某鬼緩緩地睜開眼,聲音裏還帶著朦朧的怠倦:“怎麼了?”
“剛剛、剛剛你,你怎麼了?”章樺有些急切地去抓某鬼的肩膀,然後……碰到了。
章樺略略安心了點。
“剛才嗎?”某鬼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也沒怎麼,就是突然有點累,模模糊糊的。”
某鬼摸摸後腦勺,笑的一臉沒心沒肺:“怎麼,一沒我的聲音你就害怕了啊?膽兒這麼小!”
章樺勉強地笑了笑,心裏的疑慮卻並沒有打消。
而接下來的幾天,這種情況並沒有好轉,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某鬼的身體總會突然有一部分變得透明,精神也越來越差,有時候上一刻還在說話,下一刻就突然睡著似的不言不語。
這天章樺在出門上班前攔住神情有些懨懨的某鬼:“今天你不要跟我一起去了,在家好好休息吧,今晚我會早點回來的。”
我都是鬼了還休息什麼啊?某鬼撇嘴,但看到章樺有些擔憂的神色,想到最近自己的狀態的確不怎麼樣,便沒有強求:“嗯,好的。”乘他不在好好打掃下房間好了。
章樺仔仔細細說了些在家的注意事項,然後在某鬼的再三催促下終於出門去上班。
可是到了公司以後,章樺總有些心神不寧,做什麼事都無法集中精神,一種焦躁難安的情緒影響著他,以至於他在沒有某鬼的催促下依然在下班第一時間衝出了公司。
回到家後,某鬼還在。章樺鬆了一口氣。
他最近似乎一直在提心吊膽,草木皆兵。
站在窗邊疑似發呆的某鬼看到章樺,瞬間笑的春光燦爛:“回來了?今天回來的很及時嘛。”
他走過來將章樺往廚房推:“先做飯,吃完後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心不在焉的吃完晚飯,章樺拉著笑的一臉神秘的某鬼:“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麼好消息啊?”
某鬼笑的滿麵春光:“我、要、投,胎,了!”
章樺一臉被雷劈了的恍惚:“什、麼?”
“投胎啊!”某鬼不厭其煩的重複:“你不知道現在投胎有多難,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死掉,能投胎的又隻有那麼點名額,有些鬼甚至等了好幾百年都不一定能等不到投生的機會呢!所以說像我這種新鬼我本來以為要等好久才能輪到的,結果今天我就接到通知了!怪不得前幾天我狀態那麼奇怪呢,原來是因為我時辰就要到了啊!”
章樺其實並沒有聽清某鬼在說些什麼,他在聽到“投胎”兩字後,腦袋就當機了。
透不過氣,很悶,很難受。
大概是房子不通風的原因。
章樺走過去把窗打開,微涼的夜風鋪麵而來,順著呼吸冰涼了胸腔。
投胎啊……
“投胎了以後,你就會忘記我了吧?”
正在滔滔不絕的某鬼一愣,然後微笑地走到章樺麵前:“什麼啊,你居然擔心這個。”他伸手將一個物件掛到章樺的脖子上,“有了它,就算我忘記你了也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章樺低頭撫著胸前的玉佩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阿某,你閉上眼睛。”
“嗯?閉上眼睛幹嘛?”某鬼有些疑惑,但還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我想嚐嚐味道,”章樺伸手環住某鬼的脖子,尾音慢慢消失在相貼的雙唇間,“離別的味道……”
某鬼微微一僵,伸手抱住章樺,加深了這個吻。
夜深,人靜,心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