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宮內,劉協用完膳後換了一衣明黃色便裝,半臥了榻上一張虎皮褥子上,身前身後四個火盆,裏麵不知道丟的什麼炭,燒起來幾乎沒有煙。
除了一身“黃金甲”的董承,最近已經沒什麼人可以說說心理話了,伏完一死,劉協發現自己越發的孤獨起來。
“唉,真不知道這大漢江山明日會不會屬曹,連張鋒也敢在朝堂上威脅於朕了。”劉協兩眼望天,眼神空洞無神。
近侍全被打發出去侍候著,董承久站不了,坐了一張石凳,可這身要命的黃金甲實在沉得很。
“陛下,張鋒為人疏狂不羈,就算他在殿上撒潑,倒也不用擔心,隻限於其本性而已,倒未必是存心給陛下難堪。隻是丞相那邊……”
伏完不在,董承搞陰謀詭計的本事也很一般,不過聊勝於無吧。
“曹操如何?”
“丞相連戰連捷,眼下已擁四州之地,兗、豫、青、徐,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丞相權益大,行事也愈囂張跋扈,現在江東孫策也和丞相結盟。臣隻恐有朝一日……”
董承知趣的住了嘴不說,劉協當然知道他是怕犯了自己忌諱,歎了一聲氣道:“朕豈不知?隻是現在下無兵無權,朝中敢直言的就那麼幾個,大多都畏曹操,總不能讓朕帶著幾百禁軍就去找曹操的麻煩吧?”
“陛下,今日朝上來看,吳、王、種幾人卻是心向著皇上。”
“嘿嘿!”劉協露出了一個象哭一樣的笑容,“向著朕?其實張鋒話也沒說錯,他們這些人,就算忠心耿耿,卻除了搖筆鼓舌外一無用處。”
“可是陛下,眼下不就一個有用之人嗎?而且此人極易收買……”
劉協眼睛一亮:“大將軍是說……皇叔?”
董承努力挺直腰杆,不讓身子蜷起來:“非也,此人雖名聲不佳,但論武勇,乃海內第一人,戰場之上聞其名者,多望風而靡也,何不將此人收為己用?”
劉協重重的一捶掌,興奮的大聲叫道:“呂布!”
隨即自己又搖了搖頭:“不可,此人雖天下無雙,然重利輕義,董卓、丁原便是最好的例子,朕可不想被別人的幹兒子給砍了腦袋去。”
董承呆的時間越來越長,越覺得身子開始發抖,不太聽使喚了,這是快到力氣極限的表狀。於是索性把頭盔脫下,置於幾上,頓覺得壓力大減,長舒一口氣道:“陛下試想,呂布天下皆知其反複無常,白門樓上雖然經張鋒求情保得一命,但曹操必然心疑其人,不得重用。陛下不如結之以利,動之以情,或許不能收為己用,也可扶其坐大,牽製曹操……”
劉協越想越有這個可能,呂布嘛,給高官厚祿就行了,又聽說好色,送幾個美貌宮女便是,又不花得甚錢。
董承象一個誘惑初哥進青樓的龜公一樣淳淳不絕:“呂布雖暫降曹操,但此人野心極大,具目中無人,曹操帳下之人大多必看不起他,加以時日呂布心內必生恚怨……”
“就算呂布不受陛下節製,但陛下隻需平日與其多親近親近,多賞些金銀美女也就是了,將來如與曹賊翻臉,他也肯定會幫著陛下共同對付曹操!”
劉協聽著聽著,不覺得臉也漲紅了,脫口而出道:“就象先朝羸政扶起嫪毐鉗製呂不韋!!!”
自己又馬上不好意思的搖搖頭,這嫪毐可不是什麼好鳥!想想惹人憐愛的曹節……
“朕這就傳旨拜呂布為執金吾!不過無朕命令,不得接近北宮(曹節居處)就是了。”
“見過叔叔!”呂布稍微側了側身,身後兩個素妝淡雅的女子,朝著張鋒盈盈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