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嫂嫂快快請起!”張鋒虛扶了一把,也不敢正眼盯著貂嬋看,這呂布好象也跟自己似的,多看他女人兩眼就會剜眼珠子的主。
張鋒也叫了五女出來拜見呂布和嚴氏,貂嬋,這是呂布的“禮”,他覺得他和誰熟,就叫妻女出來拜見,當世之人多不能理解。
呂綺玲看見自己老頭子,顯得有些慌手慌腳,象個小姑娘似的怯生生叫了聲:“爹!”
呂布一愣,前麵都是“叔叔”的叫,輪到這裏便成爹了。
呂綺玲還以為自己叫得不妥,咬著下唇,看了看張鋒並沒有什麼不悅的表示,紅著臉大著膽子喚了聲:“叔叔!”
饒是呂布經白門樓一事變得心如古井般,看開了許多事,被自己女兒這不知所措的一出弄得哈哈大笑。
張鋒也是苦笑,這關係真的好亂啊。
包括貂嬋在內的其他女眷也是個個漲紅了臉,憋著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特別在這時候笑出聲又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請了呂布一行人入內,女眷們自是去了一處說話,內室裏就留了張鋒,呂布,高順,黃忠四人。
“到許昌後,還未登門拜謝,倒是知機請宴,於心不安呐。”呂布笑了,沒有那種常年掛在臉上的肅殺之氣,還是很陽剛。一道微不可查的魚尾紋和幾根斑白的頭發,都已經說明這位曾經叫天下為之震撼的溫候已經不再年輕了。
“自家兄弟,大哥怎的如此生分了?”張鋒嗬嗬的憨笑著,眼中沒有一絲輕視或者是高高在上的眼神,這讓雖然曾經睥睨天下,也嚐盡人生冷暖的漢子感覺到為數不多的暖意。
“布這一生,殺伐無數,所麵對的不是敵人就是仇人。還好與知機相識,否則縱然白門樓上身死也會抱憾終生。”呂布感歎著,很難相信這是那個隻知仗戟衝殺於千軍萬馬中的溫候,倒象是一個屢試不第的落魄老童生。
張鋒有些意外的發現呂布變了,以前的他是那麼驕傲,那麼自負,從不會幹些傷春悲秋的事,他覺得有意義的就是馳騁沙場,或者快意酒中,又或者與自己女人……
門外的郝昭叩門而入,將一壇酒端上桌,又放了兩個大號的酒杯,先給張鋒斟滿,又給呂布斟滿,讓人意外的是呂布居然說了聲:“有勞!”
盡管呂布根本不認識郝昭。
張鋒端著的杯子在空中停滯了:“大哥,你變了。”
“隻是有些執念不再而已,這許多年來,為兄也不知征伐幾何,身心俱疲,此時才覺得最幸福的事莫過於守護著妻女,然後有空和知機飲一杯酒。”
“嗬嗬,大哥!為了這句話,幹!”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張鋒正準備再倒酒時,嗜酒如命的呂布居然伸手攔住了。
“知機,晚宴之前就到此為止吧!”呂布有點象一個怕老婆的慫漢子,臉有些郝色的湊近了說道:“你嫂嫂會埋怨我的。”
張鋒也不勉強,放下酒壇道:“大哥,聽說皇上拜你為執金吾?”
呂布麵色不變,絲毫看不出有任何榮辱的萬分,倒是自嘲的笑笑:“先為董卓幹過,未曾想繞一圈還是回來了。”
張鋒眼睛直視著呂布說道:“大哥,既是自家兄弟,我就直說了。劉協想拉攏大哥,大哥如何自處?”
原來呂布至少會想一想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嚴肅問題,沒想到他隻是淡淡笑了笑:“但以兄弟手足之情為重也!斷不能有負知機白門樓上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