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決定顛覆一次發型,改造一下自己,掰算一會兒愛情。
雖然這樣看上去,想單憑新形象獲得碰到王子的好運氣,實在算是太微不足道之舉。我傻傻地想著,居然也能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我沒有吃飯,就捏著從抽屜裏翻出來的三百塊錢準備出門了。這是我的最後一點家當了,燙個頭發應該不成問題。
似乎嚐試一下新方法,累積一點教訓也不錯呢,不是麼。
我推開木門,朝外麵走去。
目的地是發廊,一個能夠燙頭發的發廊,三百塊錢之內。
遊蕩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終於看到了一個麵積不大但是生意卻爆滿的理發店,門口大大的牌子吸引了我的視線。也許我和泯然眾人一樣,看到了醒目的紅色牌子。
洗+剪+吹+染+燙=299元。
不由得心動。等式似乎蠻劃算的,看看自己手心裏已經沾染上汗水變得軟綿綿的三張淡粉色一百元大鈔,咬咬牙一橫心,估計也找不到這樣便宜的價格了。
我推開了門,走進了理發店。
"小姐您好,請問您要弄什麼發型?"服務生有些熱情洋溢地問我。
"門上的那個。"我說,"你們店的招牌"套餐"。"
"請這邊來。"她說,"弄頭發要先洗的。"
▲虹橋▲
第15節:碰見你,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2)
我就這樣完全丟失了自主性,頭發任意隨著他們弄來弄去。淩亂的頭發很快被吹幹,一個實習生問我:"請問您要剪成什麼樣的發型?"出於禮貌的淡淡微笑中還是隱隱地透著一種少年的桀驁氣質。大概是男生特有的吧。
"我燙卷,大波浪,自然朝下卷成桶狀。"我熟練地報出心目中我想要的發型。
"就是最流行的那種,再加上平劉海嘍。"他問我。
"嗯,就是那種吧。"我說,"你隨便隨便。"
在"任人宰割"的良好心態下,我昏昏睡去。說白了我並不知道染燙頭發的完整步驟,最後隻在鏡子裏看到了我的新發型,正是我想要的那種。
OK,一切滿意。
我坐在理發店裏就這樣荒廢了我的好幾個小時。我起身,左照照右照照,對著自己的新發型表示滿意。我走到收銀台付錢的時候,把三張有些老舊的一百元遞給服務員。
"對不起,你有一張一百元的是假幣。"她說,"麻煩你換一張行麼?"
"假幣?"我說,"不可能啊。"
"你們這種人通常都是這樣的,假幣坑害我們。"服務員說話的口氣很重,像是我擁有了一張假幣就是天大的錯誤。
靠,我又不是生產假幣的啊!
這錢分明就是有一次葉霍華甩給我的啊,那天他打牌的時候我問他要錢,他就這樣生氣地往我臉上甩出了三張一百元的"老人頭"。錢在天空下一點也不值錢,被風一吹就吹得到處飄。我不得不彎下身子去撿拾,葉霍華就說:"我是上輩子欠你的,拿去之後滾開別再來找我要!"
"找你要是理所應當。"我狠狠地回了他一句,結果他又抄起巴掌使勁兒地扇了我一下,習慣性的動作。我反射性地想躲開,卻還是被巴掌扇到了,臉很快地紅腫了起來。
他身旁的牌友哈哈大笑,但我還是堅毅地忍住了快要跨越眼眶的淚水。
有的時候,我真的總是罵自己,葉子你就是下賤。
我竟然為了一張假幣被扇巴掌還被嘲笑,天理何在?
但我剛想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宋麗麗和葉霍華給我送一張一百塊錢來的時候,一個女孩像是天使派她降臨人間,她救了我。她遞給我一張嶄新的一百塊,帶著甜蜜的笑容對我說:"你拿去用吧,我沒事。"
我膽戰又不好意思地接過了錢,回給她一個含有歉意的笑容。
"等我有空再還給你。"我說,"謝謝你啦。"
我帶著感激走出了理發店。那個女孩也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了,慢慢遠去。
還真是個好孩子,我笑笑。這世界上果真還是好人多,我這樣的壞孩子隻是寥寥無幾的少數,才能在小巷裏那樣壞得出名。
壞小孩敢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做,他們不敢做的事情我也做。
▲虹▲橋▲書▲吧▲
第16節:碰見你,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3)
敢做敢當,這就是葉子的性格。
乖小孩的頭銜離我日漸疏遠了吧。
[2]
太陽出來了,氣溫驟然升高,紫外線開始變得猛烈。
就算是溫暖的陽光,一到中午還是可以變得灼人。刺眼的陽光容易給皮膚留下暗淡的黑色素,就好像加快了時間的老去,黑色臨近的錯覺——
溫柔的利劍,換一個角度同樣也能傷人。
我行走在狹窄的小巷口,偶爾一陣微風吹過來,把我剛燙卷的挑染過的頭發吹起來,掠過視線。頭皮變得涼爽,不再有剛才燙頭發時蒸汽般熱燙的感覺。
剛才的那個女孩,怎麼樣也要說聲謝謝的。我給她留了我的手機號,到時候等我攢夠了錢,再約出去還給她。無論怎麼樣,欠那個女孩的錢,總是要憑借良心去還的。
我沒有問她的名字,或許說,一時心急就忘記了。
於是我在等她的電話,一個有些狼狽的催債電話。
我捏著手心裏比三張一百元還要重的一元錢硬幣,默默地開始為自己日後的生活擔憂起來。沒有錢,就連剛才在商場看到的一條兩百多塊錢的裙子都買不起,單單隻弄了個發型就宣告經濟破產。一塊錢我能去幹嗎?
或許我還真該去想辦法掙錢。我才不想因為要幾百塊錢就被葉霍華罵得狗血噴頭,再加上幾大巴掌作為附屬禮品。要是在牌場上惹怒了葉霍華的大好心情,別說錢,趕出家門都有可能。
我想自給自足,豐衣足食。
但是,頂多賣藝,不賣身。
[3]
我掂量著手心裏的一塊錢,想著那條讓我感歎羨慕的裙子,走到了"方格子"。
那是一個酒吧,小小的店麵。我沿著木製樓梯踩上樓去,仿古的味道,還有吱吱嘎嘎的響聲。上了樓梯之後向左轉,我看見了一個吧台。酒吧裏並沒有窗戶,所以一片昏暗的氣息籠罩著深邃,帶給人無盡的遐想。
剛裝修好,還有一些油漆的木頭味道。混雜在昏暗的燈光裏,若是加上酒精的氣息就能使人麻痹,然後昏昏睡去吧。我開始有些莫名其妙地想道,天知道我腦袋裏的想象力該有多麼豐富。
我朝著光源的地方走去,老板在櫃台旁忙著工作,記錄什麼東西似的那樣專一。
"老板!"我叫他。
隻見他猛地抬起頭,像是受到了我的語言的驚嚇那樣:"小姐請問你要喝什麼嗎?"
"不用,我來找工作。"我說,"你們這裏招不招歌手?"
"嗯,兼職的?"他問我。
"嗯。"我點點頭,"我來打工。"
"那你先試唱一下。"老板說,"我聽了再做決定。"
我走上台,唱了阿桑的《葉子》。那首歌跟我同名,剛開始的時候純屬好奇,但沒想到真的就這樣奇奇怪怪地被淺淡的旋律吸引住了。
◇歡◇迎◇訪◇問◇◇
第17節:碰見你,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4)
自信是我最好的特長,膽量是我最值得幹壞事的理由。
唱完了,我走到吧台前問老板:"我怎麼樣,可以用我嗎?"
"嗯,可以。"他說,"星期二和星期五晚上來,工資按月結算,一月八次,五百怎樣?"
"我想按天結算工資。可以麼?"我怯怯地問。
在外麵,一切不能胡來,這我明白。
"好的,一次五十。"老板說,"你唱完了找我領工資。"
"謝謝老板!"我對他笑笑,以表示感謝。輕易地靠一首歌就決定了我掙錢的方式,再怎麼說他也是幫我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不是麼。
好像我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生存,別無他意。酒吧在白天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玩的,到了夜晚,喜歡夜生活的人們應該會來這裏找Happy。之後我轉頭想要離開。
酒吧裏清淨得幾乎沒有人,但是我竟然在掉頭想離開的一瞬間,在角落裏看見了一個帥哥,默默地喝著啤酒,低頭沉思著。啊哈,還真是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和我那天做夢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讓我看得近乎呆滯,太帥了!
我決定近距離接觸他。
[4]
我走到他對麵,淑女似的坐了下來。
看著他麵前那一瓶琥珀色的液體,在幽暗處還瑩亮的泛著透明,小小的氣泡從杯子底部向上緩衝,最後停留在液體表層停駐累積成了一層不算很厚的泡沫。
就像毒藥被攪拌成泡沫,囫圇吞下時刹那的沉醉,深陷其中。
那小小的氣泡越升越快,和我的心髒一樣跳動著,不曾緩慢下來。
衝擊衝擊衝擊,"咚咚"地震撼著,加速了血液的循環。但是此刻麵前那杯琥珀色的液體就像是彙集而成的小小河流,無情地阻擋隔離著我麵前的帥哥和自己。
我就這樣明目張膽地盯著帥哥看,嘴角不由得向上彎起來,也許是一種見了心上人那種傻傻的笑容,就好比寧俐雯總是喜歡這樣對著齊涵笑一樣。
充滿莫名的愛慕氣息。
"帥哥,你怎麼了?"
他終於緩緩地抬頭看我,不冷不熱地吐出了一句:"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該認識的時候自然就認識了嘍。"我壞笑,"我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啊,你幹嘛一直這樣看著我,很長時間了吧?"
"和別人說話,看著別人是最基本的禮貌。"他說,"你漂亮關我什麼事情啊,我又不認識你。"
"但是,我想認識你怎麼辦呢?"我問,"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聊。"他淡然地說,"沒事的話,請讓開,我在想事情。"
我玩弄著卷曲的頭發,發尖好像開始毛糙分叉了。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半開玩笑地說:"帥哥怎麼都會耍大牌。"我朝他吐了吐舌頭,裝可愛的樣子。
▲虹橋▲
第18節:碰見你,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5)
吐舌頭,弄頭發,都在一瞬間成了我的習慣性動作。
過了一會兒,我對他說:"做我男朋友。"
"為什麼?"他問,"為什麼我要陪你無理取鬧?"
"因為你碰見我對你無理取鬧了。"我像是背誦繞口令一樣地說,"本小姐看上你了,不行麼?"
於是他匆忙買了單之後,朝酒吧的門口走去。
"喂,我還想見到你!"我朝他的背影大喊。
"該見到的時候自然就見到了。"我看見他轉過頭,向前走了幾步,站在我麵前看著我說,"有緣分的話會見麵的,不用刻意地等待。"
他帥極了!連說話都那麼有藝術氣息!帥氣的輪回在幽暗的光線中依然明晰可見,像是偉大藝術家的一尊雕塑,完美的工藝品。精雕細琢的神秘。
他轉身離開之後,我仍然呆呆地坐在他原來位置的對麵。桌上剩下的那杯啤酒,就像是彙集而成的失落的眼淚,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守望主人的回歸。
我也變得有些失望,忍不住想奪回溜走的時光,再看一眼他的表情和容貌。
葉子,你真失敗!我對自己嘟囔著說,第一次嚐試談戀愛就失敗了,真掃興。看來,這個走掉的男人還真是不一般,讓我有了一種瞠目結舌的衝動。
[5]
我沒精打采地走在路上,踢著腳下的石子。它受到了路麵凹凸不平的摩擦,前進緩慢。腦子裏回映的依舊是男生那張有些英俊帥氣的臉龐,像是某種魔咒般揮之不去。刻意想要忘記,影子便在腦海裏更深刻了那般。我已經在心裏認定,他就是我心目中的王子!
突然的突然,背後有人拍了我一下。
身體觸電般掙紮,我回頭,正是剛才的那個男生!
於是我的心又開始怦怦亂跳,不能自已。
"你的手機號碼給我。"他問我要電話。
"你真的決定要當我男朋友了?"我高興得仿佛被衝昏了頭腦。
"我剛才去文具店買了一支筆,看你又不在酒吧了,就亂憑猜測向這邊走,沒想到真的看見你了。"他說,"我不談戀愛,你別想了。"
雖然有一陣小小的失望,但是至少他主動問我電話號碼,還去文具店買筆,真是個好消息!
"我就覺得我們之間一定有故事。"我說。我接過筆,在他的手心裏寫了一個小小的號碼。但我發誓那真的是我的手機號。
"我看不見。"他皺著眉頭說,"麻煩你再寫一遍。"
"我跟你說。"我說,"如果現在想談戀愛還來得及哦,到時候我名花有主了,你就知道應該可惜了。如果你考慮好跟我談戀愛的話,打這個電話,你很快也會變得像我一樣有名的哦。"
結果我以超大的字跡寫滿了他的手心中央,好像寫了很多遍。等到他催我的時候,我又著急慌忙地加了一句話:帥哥,我愛上你了。旁邊畫了一顆小小的愛心,以表示我對他的愛慕。
開玩笑整人是我的特長,誰讓我是壞孩子呢?
我再次證明了預感的準確,淩晨的魚肚白時,我就匆忙醒來了不是麼。我把筆還給帥哥之後,就這樣一邊捂著嘴笑,一邊朝家裏跑去。我刻意沒有要他的手機號,因為等電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不是麼?
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對著鏡子點點頭,看著鏡子裏有些妖嬈漂亮並且得意的自己,充滿了無窮無盡的自信。
葉子,你能行的,不是麼?
當碰見你變成一件很難得的事情,那麼就意味著我們之間一定會有結局。等待的途徑是漫長的,當然,我還要期待那個帥哥打給我電話的喜悅心情。
※※蟲工木橋
第19節:懷念的呼吸都在瞬間蒼老(1)
Chapter.5
懷念的呼吸都在瞬間蒼老
淘氣的我們,淘氣的歡笑。時間凝固,我們都懷念的過往,卻在原來早已流逝。
[1]
手機的音響傳來王菲慵懶空靈的歌聲,我趴在床上睡午覺。歌聲讓我想起這幾天手機日夜不停地開著,放在枕頭旁邊時刻等待那個電話。隻是,我越是盼望那個電話,手機越是不會震動起來,就連一條求愛短信也沒有。
我到底應該失望還是應該覺得輕鬆?
總之齊涵和我倒是真的失去了聯係一般,那小子估計不會再來找我了吧,我想。
其實這樣也好。
已經離上次過去了三天了,帥哥並沒有打電話給我,於是我又情不自禁地想去酒吧看看。今天星期二,順便呢,我還要去工作。我想我心目中的小王子一定會在那裏等我的,對嗎?
有這樣的一股動力催使我驀地下了床,關掉手機的音樂,整理好自己的發型和身上的穿著,身無分文就這樣出門了。
正值中午,烈日當頭。站在巷子裏有雨棚遮擋的陰涼處都能感覺到陽光穿越罅隙,就這樣帶有超強的穿透力朝著小巷的過道狠狠襲來。
討厭悶熱的難耐,我又開始期待暴風雨的來臨。那種痛徹心扉的冰涼觸覺,打在身上是那樣的爽快。厚厚的烏雲壓頂,把紫外線削弱,閃電過後的新鮮空氣也格外清新。無盡的蒼穹就像是人的眼睛,當揮灑淚水的時候,會讓悲傷累積成一條寬泛的河流。
小時候上語文課的時候,老師這樣說過,下雨的天空就像是破了一個大洞。雨水逆流著,想要盡快地把漏洞填滿,獲得強烈的滿足。
於是我在朝陽似火的時候開始懷念雨天,順便也能填滿那顆不滿足的心。
[2]
我很快來到了"方格子",酒吧裏白天的人很稀少。昏暗的燈光下,靜謐竟然安然自得地存活在空氣中,哪怕是來一兩個人都不能攪亂它的和諧。
我看見一個女孩坐在櫃台上,坐在光源的附近一邊喝著西瓜汁一邊想事情。
◇歡◇迎◇訪◇問◇虹◇橋◇書◇吧◇
第20節:懷念的呼吸都在瞬間蒼老(2)
但隻是背影,一個小巧玲瓏的可愛女生。光線描繪出了女生的側臉,細致的又是另一種美。專屬於乖孩子的。
但這隻是我猜的。否則她怎麼會來酒吧,並且邊喝西瓜汁邊看書。酒吧可不是什麼看書的好地方,要我說還傷眼睛呢。
我對這個小孩起了興趣,或者我想好好地欺負她一下。
對不起,壞孩子的我,再一次讓自己朝著"壞孩子"的頭銜靠近了一步。
"老板,我來上班!"我對著老板大叫,聲音連我自己的耳朵都出乎意料,的確很響亮。仔細側聽,我的聲音竟然在空曠的酒吧裏緩緩地回響著。
"今天晚上才上班呢,你來得太早啦。"老板對我說,"我先請你喝杯果汁吧,大熱天的,記得下次來得別那麼早啊。"
老板答複我的同時,女生也把頭轉回來,帶著些許笑意看著我。
我刹那間驚呆了!那個女生為什麼總像是在夢裏夢見過一樣的熟悉呢?不會是做夢的時候夢見過吧,要不就是上輩子見過一樣。
"你是上次那個去理發店燙頭發的女生吧?"還是那個女生先開口,猛然間讓我想起了全部。
"我是。"我大聲地回答,不由自主的。
她好像是上次那個借我一百塊的女生吧?
我好像也一直在等她的催債電話吧?
一切的一切,聲音,笑容,身影……全部都讓我回憶起來了,那天那個有些樂於助人的好孩子。
我接過老板遞給我的果汁,坐上高高的吧椅,就在那個女孩的旁邊。她喝果汁的樣子,還真是淑女,小口小口的。坐在旁邊的我,一口氣就喝了很大一口西瓜汁,頃刻間食道都覺得一陣冰涼,仍然在緩緩地向下。就像是在迷宮中一下子摸出了方向一般,直直地感覺到了食道所在的位置。
"我叫葉子。"我說,"謝謝你那天救了我,我才沒有被我爸媽滅了。"
"我叫丁甜。"那個女生說,"一百塊的事情,就當過去了也好,其實我根本沒有記得問你要呢。"
我的心"咯噔"一下震撼了,冒出了幾絲糾結的情緒。臉龐竟然也不知不覺地麻木了,微微顫抖著,竟然也對於這個叫丁甜的美好女孩不知所措。
我到底該不該捉弄她?
好吧,既然以後能成為朋友的話,捉弄她一下也好。
這樣我才不容易受到背叛的傷害,我始終明白。或許很多時候,人都是這樣居心叵測的。
"哈哈,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別急啊。"我說,"我今晚在這裏上班,拿了錢之後就可以先還給你了。"
"不急不急,你不還也沒問題的。我沒有習慣問別人討債。"她說,"能成為朋友麼?"微笑是她的殺手鐧,真的是帶有很大的殺傷力,我都禁不住心虛了起來。
▲虹橋.
第21節:懷念的呼吸都在瞬間蒼老(3)
僵持了一會兒,腦袋裏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中,她也許是從我的表情裏看出了什麼不對,提前開口:"怎麼,不行麼?"
"沒有沒有。"我忙否定道,"還沒轉過彎來呢。"
她真的很漂亮,嫩白的臉上是不加修飾的清純。一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歡的吧?漂亮的外表,估計連寧俐雯看到了之後都一定會嫉妒個半死。
其實我也有些嫉妒她,因此心中冒出"開她玩笑"的想法更加深刻。
葉子說過自己想要當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好孩子,對嗎?但是,暫且我做不到,因為我想要"整"她一下。
等到她喝完了果汁之後,我說笑著對她說:"我們去一個地方玩好不?"
她點點頭,露出了更具有美好氣息的微笑。
[3]
我就這樣不知道出於某種原因,牽著她的手跑下了酒吧的樓梯。站在十字路口,就是上次齊涵強吻我的那個路口,依然是車水馬龍。汽車按了喇叭,耳朵邊傳來強烈的噪音,我看見丁甜有些狼狽地捂上了耳朵。
像是一個尋求保護的失足女孩。
"你怎麼了?"我故作關心地問了一下。
她好像是沒聽見一樣,沒有理我,依舊捂上耳朵閉上眼睛。
我拍拍她,安慰地說:"好啦,沒事了。"
午後的陽光依然刺眼,沒有梧桐樹葉的遮擋,路口有些酷熱難耐。我左右張望了一下,其實上天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去哪裏。
許久,還是她先問的:"我們去哪兒?"
我隻是對她笑了笑,其實給了她一句敷衍:"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管他左和右呢,反正這些地方我都熟悉。沒有時間給我多考慮了,於是我拉著她就開始朝家的方向跑,那地方或許知道的更多一些,心裏的小惡魔還是在搗鬼,一場有些黑暗的善與惡的較量。
我記得,那裏有一個屋頂的。很空曠,到時候隻要趁機離開就行了。
在我沒有成功地變成好孩子之前,我討厭非常非常乖的孩子,亦如我麵前的丁甜。
壞孩子的嫉妒心向來都是很重的,原諒我小小的固執。
等到綠燈過了,我帶著她瘋跑了好長一段路,穿過了我家所在的那一條狹窄的弄堂。眼看就要到那個廢舊的屋頂了,身後的丁甜早已"呼呼"地重重喘著氣,我便故意加快了腳步。
短跑是我的特長。
甚至還穿過高跟鞋跑。
葉霍華總是讓我這樣跑著穿越整條小巷,去問別人家借點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我雖說是不好意思,但還是硬著頭皮去替他幹那些我不好意思做的事情,不然我的小臉又要被打,耳朵裏的老繭又要厚一層了——
我不知道,我究竟為了什麼而活著。
◇歡◇迎◇訪◇問◇.◇
第22節:懷念的呼吸都在瞬間蒼老(4)——
也許,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了我本應是錯誤的——
那我到底還該不該這樣一錯再錯下去?
"你慢一點啊。"丁甜喚我,這時也正好到了巷口的拐角處,我終於帶著她停了下來。"終於到了啊,好累啊。"丁甜很凶很凶地喘著氣。
"到了到了啊。"我說,"這裏就是。"
我帶她走進了一個我這幾天才發現的空曠屋頂。暗不透光的狹小空間,黑暗包圍著我們,伸手不見五指。源源不斷籠來的黑暗,終於在到達屋頂的那一刻緩解,光線充盈進樓梯口,映照出丁甜的臉,竟是如此美麗。
這個時候找一個理由,甩開她豈不是會很方便麼?
但是臨近關頭,我竟然發現我有點小小的不忍心。
這樣一個美麗單純的小孩,竟然會借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一百塊,在危難的時候解救,好像天堂派來的天使那樣。撲閃著翅膀,頭頂的光環泛出黃亮的光芒。
我真的是如此羨慕。
但是此時此刻,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嫉妒。
相信我。
[4]
七月,陽光強烈的三伏天,總是讓人異常的煩躁不安。
天空晴朗,依然陽光普照。臨近傍晚的光線被時間慢慢削弱了強度,但還是消減不掉盛夏的悶熱。
屋頂上爬了很多藤蔓,翠綠青嫩的顏色,讓人的心底不禁泛起一種嫉妒感,翠綠欲滴的有一種想讓人扼殺蓬勃生命力的衝動。
我就這樣陪著丁甜坐在屋頂上,蒼老的瓦片把我的屁股硌的生疼,隔著裙子都感覺到了瓦片在陽光下吸收的熱量。
"丁甜。"我想了一下說,"哦不,糖糖,你說什麼來著?想跟我成為朋友?"
"嗯。"她點點頭,笑容燦爛的宛若一朵緘默的梔子花,在無人注意的牆角盛開著極富有內涵的美麗。
"我是壞孩子。"我說,"你難道願意跟壞孩子一起玩麼?"
"如果你不願意跟我一起玩,那你就不會帶我來這裏了對麼?"那聲音簡直清脆動聽。
我想說的那聲"嗯",卻艱難地卡在喉嚨裏,無論怎麼用盡力氣也無法念出來一樣。隻是一個小小的聲音,但卻因為我說了假話而被製止。我本來想開她玩笑的不是麼。
說"嗯"的時候,一定要真心。
於是我倉促地點了點頭,至少這樣讓我不會那麼內疚。
"你叫我什麼?"她問我,"為什麼?"
"我喜歡吃甜食。"我說。
……
後來,我們聊了很多。有關於她生活中的各種事情,還有讓她禁不住臉紅的小小愛情。她說她曾經和一個男生牽過手,一起放學回家,一起吃午飯,一起坐公交車……
這些對於我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不是麼?
最後,我幹脆很無賴地問她有沒有接過吻。
◇歡◇迎訪◇問◇◇
第23節:懷念的呼吸都在瞬間蒼老(5)
她搖搖頭,很使勁兒地搖著頭,那種拒絕不是欲拒還迎,而是非常堅定的拒絕。她搖頭的時候,就像是一隻倔強的小鹿一般。
"拜托,十六歲都還沒初吻啊。"
"一定要有麼?"她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不停地東張西望。
我知道這個問題有點兒冒犯她了,隻有我這種壞孩子才幹得出來。而且是和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男生,簡直讓我懷疑下次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歡的男生,會不會把我自己都獻出去。
很甘心的那種。
比如說,類似於上次那個讓我產生追求衝動的男生。
我好像還在等他的電話。
臉頰上的緋紅讓她更顯紅潤,像極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輕輕地懸掛在枝頭上。就仿佛看到第二日的日出,就迫不及待地為了朝陽開放。
這天我們好像聊到了很晚,後來她說她媽媽在家等她吃飯。我聳聳肩,一臉遺憾地問她:"晚上我工作了,你不來看麼?"
"什麼工作啊?"她問。
"哦,糖糖我沒跟你說過呢。"我說,"我在酒吧當駐場歌手,哈哈。"
"那我陪你吧?"她甜甜的聲音,正如其名。
丁甜。
多好聽的名字。
"好。"我捏捏她柔軟的臉,甚至讓我覺得是在捏一塊嫩白的豆腐。
心裏早已沒有了想要整她的念頭。這小姑娘有一種魔力,讓人燃燒起一種不忍心傷害卻想要傾盡全力去保護的衝動。
[5]
我就這樣有些衝動地答應了丁甜,做她的朋友。
可以坦誠地說,我從來都沒有過一個好朋友。別人不喜歡我,我也不想要,累贅和麻煩,全都纏繞成一個圈套,解不開的結般深奧。
或許連我自己都沒有好好考慮過吧。
關於友情。糖糖,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你,你會怪我麼?
我是說,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我們之間會不會連懷念的呼吸都在瞬間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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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節:友情是命運設下的一個局(1)
Chapter.6
友情是命運設下的一個局
我們總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遇見你,一切瞬間定格成畫麵,留做紀念。
[1]
後來,我日漸養成了一個好習慣:送丁甜回家。這像是一種責任,每天都銘記在心上。
那天晚上,我唱完歌領完工資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靜謐的夜晚總是顯得特別漫長。路上的行人漸漸少了,但是馬路上的車子依然呼嘯而過,碗口大的車燈照亮了前方的路,還有散布在空氣中的細小塵埃。
丁甜的手機一直不停地響著,鈴聲是那首《洛麗塔》,很明快的旋律但是在夜色中有點不符。《洛麗塔》那本書我聽說過,並且我現在覺得丁甜就像是洛麗塔。
"媽,我馬上就到家了。"丁甜對著電話那頭說,"你別急了好不好,我才不會丟呐……"
我媽什麼時候這樣關心過我?還有葉霍華,時刻以賭場為家。很多時候他們任憑我做出任何過分的舉動,都不會過問。而到他們真正想要管我的時候,就拿巴掌來威脅我。
止不住的疼痛是心底悲傷的泛濫。
其實我比沒爸沒媽的孩子還要可憐一些吧。
所以有很多地方,我都是這樣羨慕丁甜的。
在她的帶領下,我們到她家了。我執意要送她到家門口,說是這樣安全一些。
她到家的時候,她很快地衝上前去,原來站在大門口的那個女人是她媽媽。威風凜凜的就差舉著手臂當自由女神像了。
"媽我回來了。"丁甜說。
然後猛然一個瞬間,她媽媽給她了一個巴掌,極其響亮的。那聲音傳出了很遠,在空氣中蕩漾著慢慢減弱聲波,消失不見。
"她是誰?"丁甜的媽媽看著我,用嚴厲的指責聲詢問丁甜。
我一個箭步跑上前去就站在了丁甜麵前。我一字一句地跟她媽媽說:"阿姨,我是誰您就不必知道了,但是我請您先弄清楚丁甜有沒有錯,您再考慮嗬斥她可以嗎?"
"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她說,"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跟我女兒在一起隻會帶壞她。我女兒是考寂城一中的,怎麼能和你這種小混混在一起?你看你像個什麼樣子,還是不是學生?"
"媽!"丁甜叫道,"葉子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這樣說她!"
我呆住了神,愣住了——
葉子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這樣說她。
這句話在我耳際一直這樣回響著。
回響著。
其實我還是很傷心的,至少被丁甜的媽媽這樣罵道。但是丁甜居然當著她媽媽的麵承認"葉子是我的好朋友",足夠讓我有些冰涼的心慢慢暖和了起來。
好朋友是要一輩子的對嗎?
那丁甜對不起,今天我不該有那樣的念頭。
我是個壞孩子,但是唯獨對你不是。
我看著丁甜被媽媽拉著回了家,朝樓上走去。我就這樣近乎呆滯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聽著耳邊樓道大門被風吹上重重的關門聲。耳邊傳來風吹過的聲音,混著夜色獨有的氣息,電線杆佇立在道路兩旁有些形單影隻。
孤獨地放著光芒,像是幽暗世界裏的光明精靈,但力量微薄而無力。仍然駐足在樓下,如水的月色漾開了天,雲淡星稀的夜這樣安靜。
我抬頭朝樓上看去。那個小小的窗口在視線裏不過小方盒子一般大小。黃色的燈光映襯下,我看見就在此時五樓的窗口探出頭來。真的是丁甜,她正在喊我的名字:"葉子——!"
"糖糖再見!——"我朝樓上喊回去。
然後,我加快了腳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2]
※※蟲工木橋
第25節:友情是命運設下的一個局(2)
後來我在酒吧等了一個星期,丁甜也沒有出現。我有些心急,她是不是忘記了我在酒吧等她?後來我決定,我索性到她家去找她。
路邊的梧桐樹排成筆直的一排,枝丫升向天空,棕色之間翠綠色的明亮鮮豔欲滴。光線沿著直線傳播,透過樹葉間的細小縫隙打落在地麵,彙聚成一個一個金色的光斑。大概沒有任何一個時候比夏天更加惹人喜愛了。
我在樓下喊她的名字,卻發現她被困在家裏,找不到鑰匙出不去。
丁甜說,鑰匙被她媽媽藏起來了。
我現在非常非常地討厭丁甜的媽媽,亦如我討厭那種胡亂斷言的人。
或許換一種說法她說的也沒有錯,但是就是給我一種極其強烈的厭惡感,頓時蔓延全身。像帶刺的枝條一樣交錯纏繞盤旋在身體表麵,用帶鉤的刺鉤住皮膚,留下深淺不一的疤痕,剩下了疼痛的鈍重感。大概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一個壞孩子的內心感受。
都是還沒有長大的孩子,都渴望近乎保護的關懷。
但是表麵上若無其事的快樂,像一朵緋色的花朵的巨大花盤一般,暗藏著心底處無人知曉的悲傷。或許等到某一天這個咒符被解開的時候,看著世界發自內心的感歎,早已物是人非。
隔著厚重的防盜門,我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像是在渴求我用盡全力敲開她家的門一樣。
我耐心地等著。
門忽然間開了,丁甜衝上來抱住我。皮膚之間的接觸在炎熱的夏季裏更顯悶熱的感覺。她在我的懷裏小聲地嗚咽起來,像是一隻需要保護的小羔羊癱軟在了我的肩上啜泣。
其實我的心情是很沉重的,我從來都沒有這樣為一個和我同齡的女孩子擔心過。
但這種感覺,我說不上用什麼來形容。
巨大的使命感自由落體般重重地壓在我身上,慣性讓心弦繃緊,聚集起前所未有的厚實安全感,保護我麵前的丁甜。
我給她做了番茄雞蛋麵,那種我經常自己糊弄著吃的麵條,卻讓她異常滿足。我看著她大口大口地吃下那些麵條,不顧麵湯的燙口就硬往嘴裏塞。她點著頭,滿足地對我笑。單純的笑容,發自內心的感恩饋贈。
她家的防盜門就在此時被擰開了。
丁甜的媽媽一進屋,看見我之後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然後很快轉變為恐怖。隨著目光一起產生巨大化學反應的還有破口而出的語言:"你怎麼把這個人都領到家裏來了呀?甜甜你是不是瘋了?!"
"媽,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做很不公平麼?"丁甜反駁。
"如果不是葉子,我死在這個屋裏你最好都別管!"丁甜的臉頰上又掛上了委屈的產物,晶瑩地閃爍著,在嫩白的臉上留下悲傷的痕跡。眼淚懸掛在下巴上,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落在地上蒸發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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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友情是命運設下的一個局(3)
果真乖孩子還是脆弱,心間的鹹澀很快就彙聚成傷,一個大洞不停地泛濫著洶湧的河流,不能停歇。
我幫丁甜抹去臉頰上的淚水,把她抱在我的懷裏,用手輕拍她的脊背。
"葉子,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聽見她的哭泣,讓我不由得一陣心痛,很清晰的聲音,回蕩在虛無透明的空氣中。
我呆著站在那裏,許久還是吐出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好。"
這好像已經成了我的責任,從我和丁甜做朋友的第一天起。
我慢慢地推開她,小聲地對她說:"乖孩子不許哭。"然後我看見她媽媽站在門口歎氣般地搖了搖頭。我繞開她的身子,朝門外走去。那是怎樣的一種堅決,但我對天發誓我不是要刻意離開你,丁甜。
走之前,她媽媽沉重地對我說,你要怎麼樣才能離開丁甜。
於是我搖搖頭說,不可能。
這是上帝賦予我的一種責任,任誰也不能摧毀。
丁甜,你說是不是?
[3]
在後來的後來,我正在台上唱歌。唱到尾聲的時候我站在上麵,就看見了一個有些脆弱的狼狽的身影。她渾身濕漉漉,頭發還在不停地滴著水。我才終於知道,原來酒吧外麵下雨了。我趕緊從台上下來,不由自主地抱緊了丁甜。
她總是顯得那麼嬌小,清純得可愛。但是此時的她仿佛經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海嘯,卷走了她的安定,留下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人心惶惶。
我隔著衣服感覺到了她身上的冰冷,她衣服上的水分濕染了我的衣服,一陣潮濕的寒冷觸感襲來。
我把她帶進了化妝間,遞給她我的衣服和幹毛巾,示意她穿上衣服並且把身上的水弄幹。
這一切,其他的歌女們都看見了。她們對我的舉動仿佛嗤之以鼻,幾個人小聲地議論著,還不時的發出"嘁"的聲音來。我的耳朵很好,我聽清楚了她們說話的內容,讓我產生了巨大的厭惡感。
一個女人說,她的朋友也不過就是個可憐巴巴的小女生。
還有一個說,她臭美什麼啊,別以為唱歌唱得好,拿的錢比我們多就可以胡作非為。
剩下的一個女人分明更囂張,她直接就說,到時候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酒吧混。
我用生氣的神色瞄了她們一眼,目光像是匕首一般瞬間讓她們的小團夥解散。肆意的笑聲在那一刻停止,餘音繚繞的最終也落下帷幕。很好,不是嗎?
丁甜換上我的衣服之後,我就帶著她坐上了吧台,向服務生要了兩杯西瓜汁。我甚至看都沒看她們一眼,那種女人鉤心鬥角的,除非拿歌聲比過我。
但是我知道她們做不到,怎麼可能比得過我?
我對自己的自信,從來都是建立在事實之上。
※※
第27節:友情是命運設下的一個局(4)
[4]
我終於忍不住問她:"你為什麼哭?"
她說,她爸爸媽媽離婚了。
我先是一顫,然後鎮定下來,往她的手心裏塞了一張一百塊的紙幣。在酒吧昏暗的光線下,一百元粉紅的顏色已經變了。
"給,還你的。"我說,"欠你很久了呢。"
她隻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嘴裏說著"不要不要",然後把錢又塞在了我的手心裏。她微微顫抖著說:"葉子,你能不要離開我麼?"
"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我安慰她,"你多想了。"
這孩子,還真是固執。
"真的不會麼?"她的眼眸晶亮透明,深褐色的瞳孔在暗處張開,像是在渴求更多的光線。這樣,黑暗塌陷的內心就會變得無比光明起來了吧?
"嗯。"我點頭,"永遠不會的。"
後來,我給了她我學校的地址,讓她開學以後來找我。我隻是在做好我盡力能夠做的,我願意努力充當一個好孩子的角色,讓自己的心能夠釋懷。
釋懷。
[5]
那天她沒有讓我送她回家。我看著她過了馬路,在那頭朝我招手。此時阻隔我們的一條馬路,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異常寬敞。車開過去,明亮的前車燈照清楚了前方不遠的一段路。
車燈隻能照到不遠處的路,然後不斷往前,直線延伸等待去往終點的盡頭。身後又是無盡的黑暗深淵,越來越遠罷了。
大概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這樣摸索著前進的,隻是偶爾缺少了路燈。於是又是一個偶然間的碰麵,我遇見了丁甜。她就這樣理所應當地成為了我的路燈,我總感覺我在慢慢地向著好孩子的方向靠岸,隻是現在還有很多很多的任性。
我倉促地決定為我親愛的糖糖寫一首歌。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夏天。七月的夜其實還算是很寧靜的,我坐在窗台邊的寫字台旁,拿起筆開始思量。
我成績不好,但是寫起歌詞來還是挺有感覺的。
忙碌了一個晚上,我總算把歌詞寫了出來,哼上小調唱了一遍,沾沾自喜的得意。那種暢快取代了一個夜晚的勞累,讓我寧願相信自己的成果是一種幻覺。
我終於坦然地癱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等到下一個日出,我就可以在我親愛的糖糖麵前低吟淺唱這首歌了不是麼?到時候,我能夠獲得的,是怎樣一種滿足。
命運給我們設下了一個一輩子不脫離的迷局,早已注定,那麼我做好了在這個局裏迷失自己的準備。
你呢?
糖糖,說好的,我們誰也不會離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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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節:迷失在猜不透的舉動(1)
Chapter.7
迷失在猜不透的舉動
我帶著勇氣,試著跨越誰的一邊。我的另一個我,擁有另一半心髒,卻還是猜不透。
[1]
悲傷隨著那晚台風的來臨一起過境,想念和牽掛纏繞成叫做"擔憂"的藤蔓,在盛夏裏瘋長。蓬勃的生命力被刻畫得如此形象,陰雨綿綿的晝夜隱藏了天空的鈷藍和晴朗。
小小的窗朝著北邊的陰麵,不透光。隻能看見麵前的陰暗,飛躍不到之前另一半夏天的刺眼陽光。在窗戶裏的天空是有局限的,就像是井底之蛙不明白外邊的世界究竟有多大。
我就這樣坐在窗戶前的寫字台旁,單純地渴望著明天的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