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清沉默片刻,“有些人是好奇才玩,玩著玩著倒真把自己賠進去了;還有些人的真心被現實傷透了,所以靠尋求刺激來麻痹自我。你是哪種人?”
“我是第三種動物,死抱著一棵桉樹的考拉熊。”說完,連自己都無法克製地咧嘴笑了。
子清也哈哈大笑,“既然這樣,你怎麼會跑這兒來偷惺?”
“我來看看有沒有更適合我的桉樹,吊著一棵也夠累的。”翔天的表情是天真爛漫的,言語間卻有些底氣不足。
“恐怕是找不到了。”子清有些毫不留情,“理想和現實總有不小的差距,有些時候人總要學會被迫忍耐。”
翔天不知道他怎麼會對自己說這些話,但就是這麼巧,它們狠狠地刺痛了自己的心髒。
這時候人已經漸漸多了起來,子清開始上台彈奏。翔天的眼神在四處流竄,有伴的人窩在角落中含情脈脈,有的人則同自己一樣孤單落寞。
當有人湊到自己跟前套近乎的時候,翔天睨了他一眼,是個長相非常出色的家夥,氣質也很非凡。他挨著自己坐下,意有所指地問,“一個人?”
翔天收回視線,反問道,“你是GAY?”
“是,對你很感興趣,不介意聊聊?”
“隨便。”
話題可以是天馬行空的,翔天相信隻要自己樂意,他可以竭盡全力附和對方。這似乎是一個很有趣的家夥,翔天甚至在他的眉目間和口吻中尋到一絲秦翼幹練的風格,他們一直聊到幹完四杯酒精飲料。
渾渾噩噩間,翔天聽到對方說,“我現在隻想做兩件事情,一是找一個好男孩,二是跟他一起好好生活。”
“你覺得…….這樣的生活能維持……多久?處久了……人也是會厭的。”翔天的腦袋沉沉的,幾乎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就想法設法到死都不厭,你怎麼會這麼悲觀?”那人推了推他,“跟男朋友分手了?”
聽見這倆字,忽然一下子,翔天飆淚了。
高子清再三跟阿健說明翔天不是個沾得了酒精的主兒,可還是被烈性飲料灌醉了。韓帥記不得這是幾個月來第幾次醉了,醉了的感受是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身體是懸在半空中的飄飄然。在廁所彎著身子狂吐,感覺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背。回頭望了一眼,是剛才那個家夥。他的動作很輕柔,一個勁地問有沒有事兒。翔天搖了搖頭直起身的時候,突然從背後被人緊緊地抱住了,他在鏡子裏看見自己錯愕的表情卻異常的麻木。
手指從毛衣的下擺靈活地探了進來,對方沉重的呼吸聲就在耳邊,“我喜歡你,寂寞的話今晚來我家吧,嗯?”
子清打了電話通知範崇華,醉鬼是摸不清回家的路的。可剛掛上電話,卻見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子清微笑著打招呼,“什麼時候回來的,秦翼?”
“告訴我,那小子在哪兒?”
愛情這東西就某個方麵而言其實很簡單,人類是憑感覺行事的動物,那種感覺一旦被點燃就難以撲滅,能夠吞噬這火焰的似乎也隻有更烈的火。
他一直是在玩火自焚。
就在瘋狂即將戰勝理智的刹那,廁所的門被撞開了。一切都來不及弄明白,有人就被打倒了。翔天看見來人帶著仇恨的目光,同時預見了自己的血光之災。
撂倒了胡作非為的家夥,秦翼抓住翔天的整個身體往外拖拽,翔天使勁掙紮,甚至執拗地扒住門把手。禽獸發狂地吼著:“跟我回去!!”
“我不跟你回去!啊!都來看啊!殺人啦——!!□□啦——!!”還未喊完,人已經被丟進了出租車。
範崇華到的時候,正巧遇上這場鬧劇。他隔著窗玻璃遠遠看著倆人,隱隱感到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要結束了。